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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6章 「失心散」
他知道温清海为什么要杀人了。
他知道温清海为什么杀得心安理得了。
他知道温清海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嗜杀成性了。
他知道温清海与【失心散】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了。
【偶发疯癫】、【状若失魂】、【理智尽失】、【六亲不认】——每张纸上都是一位死者的个人信息、家庭背景和临死前的状态。将有着这类字眼的纸抽出来放在了一边……
刚好三百五十一张。
一张不多。
一张不少！
罗巅疯了一般跳下了床，手中握着那三百五十一张纸，连外套和鞋都没穿，只穿着睡袍，光着脚跑出了落汐楼的院子。他一路狂奔，宫里的人看到他这样子纷纷闪开让路——这镇国侯是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光着脚跑出来，莫不是白天被太后骂得太狠，疯了？！
他没有管那些公公、侍女和黑甲铁骑的目光，一路跑到了长生殿，罗巅抬腿踹翻了门口的黑甲铁骑，推门就进了院子。黑甲铁骑也不敢还手，只能紧跟在后面，怕他出什么事。
苏太后因为替罗烟管理了一个月的朝政，最近很是疲惫。毕竟，这种事已经超出了她一个五十多快六十这个年纪的精力范围。所以在训斥完罗巅之后，她早早就睡下了。
——然后在后半夜，被她这倒霉的亲儿子再次搅了安眠。
在听到骚乱的时候，睡眠很浅的苏太后就醒了。当听到外面有人喊【王爷】的时候，苏太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坐了起来。在侍女服侍她穿好衣服之后，太后叹了口气，看了看满屋的兵器架，最终挑了一把枭首大环刀，提起来推门就出去了。
罗巅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太后推门出来。就在他兴高采烈地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母后的时候，他看到了母后手中闪亮的大环刀。
看着刀背上的九个大铜环，初步估算这大刀起码也得二十多斤，是宫里的御用刽子手专门拿来砍那些不守规矩的公公、侍女或侍卫的头的——重量够，质地硬，锋利无比，一刀下去干净利落快，多硬的脖子也扛不住。
罗巅当时就跪下了，一边跑一边跪下的。还往前蹭了一段，裤子都磨破了。
“你最好给哀家一个解释。”太后拄着刀，面色阴沉地看着儿子。
罗巅看着大刀，用力地咽了口口水，随后扯着脖子对身后喊道：“都给我滚出去！没见过娘打儿子啊！！”
后面的人是一个都不敢动。
他们怕自己出去了，太后一冲动，再把自己的儿子给砍了。
别人也就算了，太后可没准真能干出这种事来。有些资历老的、亲身经历过的公公可是亲眼看过三十年前还是皇后的太后是怎么当着武晨皇罗峰的面把一个妃子的腿给打断的。
好家伙，那下手是真的狠。
见那些人不动，太后看了看门口抬了抬头，意思是他们可以出去了。
于是这些人几乎在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两息过后，地上只剩下了一个帽子还在滚来滚去。
这回可以走了。再不走，那大刀可就说不准砍谁了。
反正是人家的家事，做亲娘的还能真砍了自己亲儿子不成？那可是太后的命令，她都没说什么，自己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吧……
——这些公公、侍女和黑甲铁骑如此自我安慰着，然后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小铃也想走，可苏太后却朝她摆了摆手：“你不用走。”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说吧。”
小铃欲哭无泪，只求等下别溅自己一身血。
她晕血。
“母后，温清海不是江洋大盗。”罗巅举起了手里的那摞纸。
“哦。”苏太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嗯。”太后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吹了吹挖出来的灰尘。
“他是个英雄。”三月末乍暖还寒，后半夜的风还很冷，不过他完全不在乎。罗巅挥舞着手中的纸，坚定地朝着苏太后挥了挥，“他是个盖世的大英雄！”
听到这，太后挑了挑眉毛：“英雄？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英雄了？”
苏太后听罗烟大概说过温清海的事，她只当是故事听的。在她听过之后，对温清海的印象其实并不好。
“这两年多，温清海一共杀了三百五十一人，”考虑到时间太晚，考虑到自己的膝盖很疼，当然也考虑到母后手中的那把大环刀，罗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果：“这三百五十一人，全部和【失心散】有关！！”
听到【失心散】三个字，太后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经历了罗氏皇朝三朝三代，有些事看得比一般人清楚许多。【失心散】的危害有多大，白天在听罗巅解释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了。
“……进来说。”太后扛起了枭首大环刀，转身推门进了屋子。
“遵命！母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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