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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章 桌下尘埃丹
当当当,钟敲九下,李木木走回了修理铺,
修理铺位于老城区边缘的陋巷,门口夜一尺三个字的招牌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灯早就不亮了,木头也烂得不成样子。
风一吹吱吱作响,李木木从来都是绕着走,天知道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刚一推门,劲风袭来。唉,就知道还是躲不过去,赶紧抬起右臂格挡。一个破脸盆砸在李木木的手臂上,掉落在地,发出一阵响声。
李木木借着铺子外的灯光,找到条凳趴在上面:“师父,我回来了。”啪嗒,灯光亮起,一个四十多岁的马脸汉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根降魔杵。啊,李木木一下子急了,起身就要往外跑。
倒不是李木木懂什么小杖受大杖跑的道理,只是那种全铜的降魔杵重达百余斤,一下就能让屁股开花。记得上次被师父用降魔杵揍,还是三年前,自己馋得受不了,偷了一家果农的龙眼。盗窃,被狂揍!
按道理,今天犯的错,不至于啊,木棍或者竹片揍个几十下就够了呀?
“哦,习惯了,习惯了,起来吧,嘿嘿,木木吃饭了没?”夜一尺讪笑着放下降魔杵,挤出一丝干笑。
李木木看着夜一尺那比正常人两倍还长的脸庞,松了一口气,这个师父虽然经常与牲口无异,但一般情况下说话算数,说不打了就是真的不打了。
“没吃饱吧,来,师父给你弄了一个好东西。”说着,夜一尺从屁股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锦盒,盒子古色古香,刻着简洁生动的佛像和扭来扭去的文字。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半颗乌鸡白凤丸模样的丹药,一股悠远的药香顿时漂浮在空气中,其中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土腥味:“来,乖徒弟吃了它,奶奶的,本来想要等到潮汐涨到最高处,将退未退时再给你吃的,那时效果最好,但狗子们咬得紧,赶紧吃吧。”
要不还是打一顿吧!李木木皱着眉头:“师父,这玩意有名字吗?”
“臭小子,可不敢乱说话,恕罪恕罪!”夜一尺对着夜空恭声道。
“此乃当年律宗的弘一法师亲手炮制的桌下尘埃丹,半颗就能让当年怒目金刚般杀伐决断的弘二枯守粤西山村,为山民挑了十年泉水。”
尘埃,还桌下,怪不得那么重的土腥味。李木木捏着鼻子,丹药丢进口中之后,咕咚咕咚喝了一碗凉水。之后紧紧闭着嘴,强忍住干呕的冲动。
并非李木木不信任师父,实在是这个师父太不靠谱。
话说夜一尺当年也曾辉煌过,曾被故宫长老张守则亲自赶到邕州,邀请去修复一柄唐朝中期的陌刀。最后虽然因为欠缺一种陨石粉末,没有完成最后的防锈工艺,但也震惊了整个冷兵器界,夜大师一时风头无两。
但是后来夜大师精虫上脑,看上了一位教授夫人,便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当然没有成功,不过也无伤大雅,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算是一桩京城的茶后谈资。
可恨的是夜一尺失恋后,醉酒误事,在故宫失足踢翻了一对元青花梅瓶,还掏出作案工具,在即将修复完成的张旭《风雪酒中帖》上撒了一泡马尿。
张守则长老看着先祖的字帖被浇,当场气成了偏瘫,事后更是引咎辞职,在家中闭门思过。
如果不是当时宗信局的一位长老出面说情作保,估计夜一尺这辈子都甭想出故宫一步。
夜一尺倒是无所谓,拍拍屁股回了邕州。唯一的惩罚就是真名从此无人知道,夜一尺的名号传遍了大江南北,本来待嫁的桂姨一怒之下,剪碎嫁衣,将夜一尺扫地出门,断了他当上门女婿的梦想。
唉,说起都是眼泪。对于,李木木来说,防火防盗放师父,一刻都不能放松,一旦稍微放松警惕,都有被师父误伤的可能。
果然,服下那半颗泥丸之后,李木木的肚子里就开始了急速的冬夏转换。一会儿是严霜铺地,一会儿是烈阳当空,疼啊,李木木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感受着肚子里的冷热交战,逐渐向四肢蔓延:“师父,徒儿是不是要生孩子了呀,我听人家说,生孩子最疼了。”啊,凄厉的吼叫声震得顶棚上的电棒管摇晃不止。
夜一尺也没想到李木木这么大反应,随手扯下盖财神的红布,塞进李木木的嘴里。
看着李木木翻着白眼昏迷挣扎的样子,一挥手,一道罡风像一只巨手拉下了卷拉门,然后嘴唇急速呢喃,一个黄色的光罩把两人裹了起来。
如果有人此时刚巧看见,只是一团微微浓重一些的黑影。但掀开红布露出仙容的财神爷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盯着光晕中的一老一少。期间手指曾经动了一下,但最后也没有出手。
臭小子,人家妇人生孩子都没你这么喊的,吓死师父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木木缓缓睁开眼睛,完蛋了,马面来拘魂了。
李木木一下子委屈得眼角含泪:“马面大人,麻烦您再回去核对一下,是不是搞错了,我从小尊敬老师,爱护同学,不旷课不迟到早退,学习成绩不好,要怪也只能怪上代人基因不好。或者说,大人不是来拘我的,是拘我那马脸师父的。”
哎呀,不对,这牛头马面看起来好眼熟。
当当当,头上挨了三个爆粟。这下子彻底清醒了,哪有什么牛头马面,分明就是自己那个马脸师父。
“小没良心的,你能盼我点好吗?管不得老子这些年干什么都不顺利,全怪你小子这张乌鸦嘴。醒了就起来,别装瘫痪了。对了,有啥感觉没有?”
“浑身酸困没力气,感觉身体被掏空,连食欲也被掏空了。咦,师父,这是不是就像、、、、、、”
“闭嘴吧你,脑子不灵就别学人家说俏皮话。”
说完之后,夜一尺走上前,先给李木木把了一下脉象,然后提起来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草,怎么没效果呢?难道被秃驴们骗了,抢了半颗假的桌下尘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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