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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86章 云模式
“去一边儿去。那种事儿丈母娘能问么？她问……”
“问什么？”
“她问你屁股后面有没有狐狸尾巴。呵呵呵……”
大憨：“呵呵，我好好一个大活人，长狐狸尾巴？这不胡——”
“不许胡说。她说狐仙醉酒干那事儿就会露出尾巴来。”
“那我有么？”
“呸，你还真拿自个当胡三太子啦？就是个憨了吧唧的傻爷们儿。”
到了杀年猪的季节，周德顺被老伴儿胖婶儿带了回来。省市两级医院也没治好他的风病，但人老实了很多，目光呆滞，话语迟钝，完全失去了屯不错的风采。回到村里和精神病医院不同的是，在医院他是绕着院子整天走，回到村里沿着大小乡道到处走。
庄大憨给送过去一角子猪肉一袋白面。说到未来的日子，胖婶儿不禁满面愁容。
两年多，一直是这个胖老伴儿一边在江湾酒家做工一边照顾这个疯子。工钱几乎都花到了精神病院。
熬到现在，就算有钱治病，人家精神病院也不留了。一个疯子耗尽了胖婶儿母女两人的工资。周家一贫如洗！
大憨说道：“德顺叔，能自理就行。周怡虽然没当上什么秘书，但这段时间干得不错，将来准有出息。你呢，过了年就去拉拉岗子管伙食，我特批你可以往家里带盒饭。这样你就不用两头忙了。”
胖婶儿问：“那老荞面咋整？”
“我想让乔叔和赵叔负责保安。社里事业大财产多，光靠董金花实在照顾不过来。”
周德顺的疯病很奇怪，平日里虽然呆滞迟钝，但也没什么反常。可是一旦看见村委会大院，立刻目光喷火，行动怪异，满嘴胡说八道，滔滔不绝地宣讲。非得来人把他强行弄到家里，吃上镇静药睡一觉才能好。
屯不错成了屯疯子，不招灾不惹祸，也不说话，从此后不管严寒酷暑，风霜雨雪经常能看见一个行色匆匆，垂头疾走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可是不管是以孙洪发为首的村干部，还是以庄大憨为首的拉拉岗子人，乃至胖婶儿周怡母女俩，都对这个疯子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他靠近村委会。
戴着漫天星光，王雅梅挽着庄大憨下了拉拉岗子，往王八岗子上走着。
王雅梅：“大憨，让你当着倒插门儿女婿真的委屈你了。你说你……”
庄大憨：“倒插门儿有啥不好。你说咱俩一天到晚在厂子里忙活，回到家啥都不用管，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来了，热乎乎的大炕等着了，热乎乎的丈母娘嘘寒问暖，多好啊。我妈在的时候也对我热乎乎的，可是哪天不得看孔老二的脸色？我妈去世，我这六七年就一个人飘着，不管怎么累都得自个照顾自个。白天有大家在一起还好，那天晚上不是自己安慰自己。现在都过去喽。”
王雅梅：“要说我们这些人，还是胡姐了解你。她就说你一定会喜欢家里多个老人。还说你自己就会说出来，可是直到上楼了你也没说出来……”
庄大憨：“她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她一说一个准儿。”
王雅梅：“看这些事儿，还是胡姐看得开想得明白。”
庄大憨：“渔灯合作社的人要是都能像秋云姐那样任劳任怨，哪里用哪里到，把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殷实就可以放心了。可惜的是周德顺，他是最早跟我合作的。我平江滩垫那片明水泡子的时候只有周德顺支持我，可惜见地上不如胡秋云一个寡妇。”
王雅梅：“这天天你就老是念叨秋云姐，你是不是……”
庄大憨：“胡秋云应该是我们老百姓过日子的一个楷模。还记得你刚从医院回来咱们仨在你屋里说的那番话么？孤儿寡母，家徒四壁，轻易不求人，一切靠自己，一步步盖上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营生。我相信将来在城里买楼房、供孩子读书、买轿车都不成问题。这就是属于老百姓的胡秋云模式！小辣椒那边实在忙不过来，我跟灯婶儿商量让胡姐当副厂长，管理女工和后勤。”
“这还真行。可是我这边……”
“配料操控车间还得你主管。所以你得给自己选个副厂长，你看谁合适？”
王雅梅：“除了荞麦秀，女工谁都行。不过比起来，王喜鹊最合适。”
庄大憨坐到饭桌前：“事业大了，人手还是不够啊。”
两个人刚刚走过江六姑的小白楼，南边村委会方向就传来清晰的吵闹声。
周德顺又去了村委会了！
周德顺这次闹得比以往都严重，把村委会大院的保安老沙鲴鲈的脖子给咬伤了！
尽管满村人都防着这个疯子，可是谁也不能什么都不干整天看着他。就是胖婶儿现在不用去拉拉岗子，可是家里的杂活儿有的是。在老江湾的年终岁尾，女人的活儿尤其多。
周德顺不知从哪条路转到了村委会大门外，又瞪着眼睛，亮着嗓门儿，精神亢奋地宣讲起来……
开始还有一些没事儿的人看热闹听笑话，时间久了身体冷了，谁也不陪他都回家了。只有老沙鲴鲈半躺在门卫室里听他胡说八道。
眼看天黑了，这个疯子也不知道饿，还在那里声嘶力竭地骂孙洪发，骂庄大憨。看来换届选举对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一直残留在他的记忆里。
骂庄大憨也就罢了，骂孙洪发，老沙鲴鲈不敢不管。出了门卫室劝周德顺回家，疯子岂能听人劝。无奈老沙鲴鲈只能冒险去拉他，这下坏了！
疯子力量奇大，三下两下就把老沙鲴鲈摁倒在地。老沙鲴鲈狼嚎一般喊救命，两手拼命和周德顺支巴。周德顺竟然张开大嘴，咬上了老沙鲴鲈的脖子！
要不是何天亮从沙榆岗子秸秆压块厂回来经过村委会，将周德顺拉开。老沙鲴鲈非让周德顺咬死不可。
见了村委会，百般不肯回。
庄大憨无奈只能拿绳子将他捆了回去……
老沙鲴鲈为捍卫孙大村官儿的声誉和尊严光荣负伤，当然要算公伤。当天晚上孙洪发就打发刘蹦子把他送进了镇医院。
可是周德顺这个疯子怎么办？再闹村委会，一旦弄出人命谁来负责？
孙洪发一句话都没说，他要看庄大憨怎么处理这块烫手的黏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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