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7章 嗜血龙砂
七、
嗜血龙砂
“有东西!”我大喊道。五哥此时也已经发现了不对,连滚带爬地闪向一边。那道隆起的沙痕速度极快,五哥刚刚闪开,那沙痕就袭到近前。不过“它”似乎立刻发现目标已离开,就在要冲出沙面的一刹那又缩了回去。只在沙面上顶出一个锥形的沙包,旋即又塌了下去。
“沙子下面有东西!”郑楚生叫道,“是什么?!”
陶子业大喝道:“都别动!”说完他慢慢蹲下来,用右手掌按着沙面。
陈妍用手掩着嘴,浑身打颤,我们也都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出。陶子业屏气凝神,双眉紧锁,自语道:“不见了……,难道走了?”
“唔……!”五哥痛哼了一声,单腿跪倒在地。一定是刚才的躲闪动作让他又撕裂了伤口,鲜血顺着手臂和裤管嗒嗒滴着,在沙子上浸染成殷红的一片。
看着五哥血染黄沙,我突然想起了老爸说起的他当兵时的那段恐怖往事。我正想喊五哥,陶子业突然道:“不好!又来了!”说着一指南侧七点钟方向,“在那儿!”
五哥吓得地一闪,再看陶子业指的方向,并没有出现刚才那蛇形的隆起沙痕。“在哪儿?在哪儿?”五哥极为紧张地左右张望着,弄得手腿上的伤口甩出许多血滴,溅落到身子四周的沙地之上。
我急道:“五哥,别把血弄到沙子上!”五哥一怔,“怎么了?”
我咽了一下喉头,“我听我爸说过,他三十多年前在这儿当兵时,遇到过这样儿的东西,这东西在地下,它……会跟着血味儿跑。”
郑楚生说:“在沙子下面也能闻到血味儿?”不过五哥心里已经打了怵,忙用手去扎紧绷带。
五哥先把左臂上的纱布整好,把布头一头儿用嘴咬着一头儿用手勒着,重新系紧。可他这一系,因为紧张用力猛了,伤口顿时又被挤地迸出数滴鲜血,嗒嗒都溅到了沙地之上。
几乎同时,陶子业惊呼道:“五哥!就、就在你下面!”
五哥闻言急纵向一边,就在他脚刚离地之际,他脚下的沙子呼地鼓起,顶端钻出一个乌黑的东西,可一闪就缩了回去,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
五哥惊地冷汗直流,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我一眼看见五哥的伤口尚未包扎好,他这一活动,血流地更快了。我指着他流到地上的血大喊:“五哥,你的血、血!”
话音未落,五哥身后数米的沙地之上,悄悄隆起了一道蛇形的沙痕。
五哥警醒,急忙用手去捂伤口,可那沙痕已开始慢慢向他移来。
“小心!”陶子业一把推开五哥,那沙痕立刻飞速冲了过来!眼见五哥躲闪不及,就见夏文海一跃而来,合身抱住五哥滚了出去。
两人就着沙地上一个斜坡连滚带翻地出去了十几米,那沙痕也掉转方向疾追而来。夏文海一咕碌爬起来,从靴筒里唰地抽出一柄匕首,挡在了五哥身前。
“闪开——!”陈远纲大喊道,“你找死啊!”可五哥受伤,夏文海横下心来,摆好架势只等那沙下的东西现身。
说时迟,那时快,那沙痕已窜到近前。夏文海两腿一前一后一字马站定,接着手擎利刃,双臂环张,口中大吼道:“我你妈,来吧!”
那沙痕带着沉闷而刺耳的沙沙声飞驰而来,眼看就要冲到夏文海面前之时,突然自沙下发出一声尖戾的嘶吼,竟生生停了下来!
这一来势极猛,骤停之下,巨大的冲力竟激起一人多高的沙浪!
虽然眼前陡生变故,又被扬了一身黄沙,可夏文海身形却纹丝未动,一双腿铁马站定。我不由打心底里叹服:好一个“吓跑鬼”,当真是条好汉!
那沙痕硬自停住,却未消失,在夏文海面前三米远近左右扭转,来回逡巡。
夏文海紧张地瞪大眼睛,死盯着沙痕,不敢松懈半分。
五哥缓过气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吁道:“好险……!”话音未落,那沙痕突然转头,、从左侧疾窜向五哥!
夏文海一个“铁马跳涧”抢步左跃,重新挡在了沙痕与五哥之间。那沙痕登时又强止住来势,复转头又从右侧向五哥疾潜而去。夏文海哪容它如此,又一招“旱地游龙”唰地挡住了沙痕的去路。
说来奇怪,这沙痕竟又全力收住了来势。不过接连两击不中,它似乎恼怒不已,在沙下暴扭狂曲,把沙面震的起伏凹陷,黄沙飞溅。
我们都惊异不已,五哥也看出了门道来,“海子,这家伙怕你……。”
夏文海眉角扬了扬,却不敢相信。陈远纲喊道:“夏馆长,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避邪的宝物?”夏文海眼睛一亮,稍犹豫了一下,牙一咬,盯着好那沙痕慢慢将一只脚踏前了一步。
他的脚一伸,那沙痕竟立时停了躁动,唰地后退了数尺!
啊?!我在心里暗道,“吓跑鬼”还能吓得住这个儿?
夏文海见这招真的奏效,便慢慢又把另一只脚也跨前一步。果不其然,那沙痕又后退一些。夏文海将匕首交在左手反握,开始步步向沙痕趋近。
夏文海一进,那沙痕便一退,虽然仍旧暴怒狂扭,但却丝毫不敢相迎,似乎对夏文海真的颇为惧惮。
夏文海见了胆气更壮,噔噔快赶几步,那沙下的怪物竟像鼠辈见猫一般噗噗倒退。夏文海几个大步下来,竟将沙痕逼退了十数米远。
郑楚生见状,从地上扯过断了枪托的雷明顿,照准地上隆起的长长沙痕砰砰连轰了两枪!沙下的家伙吃痛,狂翻乱腾起来。我只觉脚下剧震,沙浪翻腾,这才想起刚才五哥一枪打中火堆旁的地面,结果也是震的沙面乱颤。当时我还疑心猎枪的威力怎么这么大,现在看来那一枪必定也是击中了这家伙。
沙下的家伙吃足了苦头,狂扭了一阵,沙痕也时隐时现,渐渐没有了动静。
虽然怪物不见了踪影,可我们仍是大气也不敢出。过了约摸分把钟,我小声问:“它……走了?”
陶子业说:“好像是,不然就是藏的很深了。”
夏文海收了架势,把刀插回靴筒,吁了口气道:“奇怪了……。”陈远纲走过来,对他说:“夏馆长,你的名头今天我算服了。”
夏文海先喊郑楚生道:“快把五哥扶上车!”然后对陈远纲说:“您别抬举我了,名头管什么用呀?今天走运就是了。”
“走运?”陈远纲踩了踩脚下的黄沙,“夏馆长,你能镇住这家伙,单凭名头字号当然是不行的。您身上一定带了什么好宝贝吧。”
夏文海笑道:“是是,您说的倒也不假,我身上还真揣了几件东西。不过地下这玩意儿太古怪了,我也不知道哪一件就管上用了。”
陈远纲抬抬眼镜,“你不知道?”夏文海说:“真的,我连地底下这玩意儿是啥还都不知道。哎对了,您好像挺清楚的,刚才还说这‘龙血树’又叫‘龙穴树’,您给我们讲讲呗?”
我一听忙也凑上来道:“是啊,陈教授,您快给说说!”陈远纲便道:“这东西说起来可是大有来头的,名字叫‘蜃’。蜃形似蛟,也可能就是蛟的一种,同属水目,相传为是龙与雉相交而生的。
我打断道:“蜃既然是海中之物,为什么会出现在沙漠?还有,它和龙血树的什么关系?”
陈远纲道:“你读过《后西游记》吧?”
我一下想起来了,“你是说佚名的《后西游记》?我看过,里面好像有一回,写的就是唐半偈、小行者、猪一藏和小沙弥四人被一只蜃妖吸入腹中,费了好大周折才出来来。”陈远纲说:“对,书中那只蜃妖也不在海中,后来是由东海龙王用金肺珠镇伏的。那一回叫‘恶妖精口中设城府,莽和尚腹内动干戈’,里面对此有所解释,说蜃妖之所以在当地出现,是因为当地原为‘一重孽海,因我佛慈悲以恒河沙填平,沙中误带雉种,故酿成此物’。”
我听了不觉点头道:“啊,塔克拉玛干早先不也是一片汪洋吗?不过,这和龙血树又有什么关系?”
陈远纲道:“这里的蜃可能是因为海洋的日渐消失,随着沙漠化而逐渐演变进化成的,。这里的龙血树也一样,应该也是沙漠化的结果。龙血树乃极阳之木,龙又是极阳之种,二者本就大有渊源。你们知道吗?龙血树大的直径可达5米,其生长在土壤之下的根茎更是无比巨大,有的深达十米以上,扩展生成的须枝可有数十米见方,能够吸吮到地底最深的水源。沙下的蜃就寻找龙血树的根,以便发现水源。而且,还有一样东西更吸引蜃,那就是沙燕。传说蜃最喜欢捕食燕子,而沙漠之中并没有燕子,只有沙燕。”
“沙燕?”郑楚生安顿好了五哥,走了过来。陈远纲说:“你别只听这名字灵秀,这沙燕虽有燕名,却实非燕类。这是一种极为凶猛的飞禽,小的体型也有秃鹫般大小,日常就捕捉苍狼、沙漠狐等为食。最重要的一点是,此燕就栖在龙血树上。基于水源和美食这两点,龙血树下必有蜃龙之穴,故又称龙穴树。”
我说:“你是说,那棵倒断的龙血树下原就有蜃穴,八哥用龙血树的断枝生火,引动了蜃在沙下盘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