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76章 真真假假(6)
莫老板带着忆笙陪他们在园子里走走看看,戏园子旁边的小院子是单独为忆笙安排的休息室,上台前装扮、中场休息都是在这个小院子里。
穿过圆形拱门,入目是一片金黄色的菊花盆栽,耀眼夺目。门前的走廊下,晒着一双银白色的绣花鞋,鞋底水色氤氲。
“天儿冷,进屋子喝杯热茶吧!”忆笙温柔地说道。
她看起来不太爱说话,也不关心他们聊什么,只是安静静地陪在莫老板身边。在他们说出曲如宁的死讯时,她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恢复如常,如果不是提前听小柳儿说了那些,他们估计也觉得忆笙和曲如宁真的只是搭档关系。
这里虽然是忆笙偶尔休息的场所,但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冬日里,即使她不在也时常烧着暖炉,以备她随时过来。
下人们端了茶水进来,众人喝了热茶,身子渐渐暖和了。
这里是忆笙的私人领域,顾砚川只打量了两眼,便不再随意乱看。
“昨日大雪,江边景色甚是怡人,二位可出门赏雪了?”顾砚川笑着问道。
忆笙手微微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洒了出来,“啊!”
“没事吧!”莫老板眼疾手快,迅速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捧着忆笙的手,紧张的检查着她手的手。
“不碍事,没烫着。”忆笙缓缓收回被莫老板抓着的手,淡淡地说道。
“子玉!”莫老板朝门外喊道。
刚刚为他们倒茶的女孩子应声低着头款款走了进来,抬头看向莫老板,等候吩咐。
“去拿烫伤膏过来。”他吩咐子玉,随即对忆笙说道:“都红了,还是擦点药吧,嗯?”
忆笙顺从的点头,瞧了一眼子玉离去的背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你刚刚是问我们昨日是否出门赏雪?”莫老板一边抚着忆笙的手,一边问道。
顾砚川点头。
“忆笙身子弱,经不得风,我们最近一直在园子里待着,哪儿也没去。”莫老板笑了笑,气定神闲地说道。
子玉拿着药膏走了进来,她本想为忆笙上药,但莫老板接过她手里的药膏,挥挥手让她退下,然后亲自给忆笙上了药。
外面卖的药膏都是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可是忆笙擦得这个却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这是哪家药铺研制的药膏,好香啊!”沈蕴闻着这个香味特别喜欢,忍不住问道。
同为女子,爱好自然有相似之处。就比如忆笙和沈蕴都喜好熏香。
“这个药膏是我自己做的,里面添加了几味自己配制的花露,恰好盖住了药味儿,沈小姐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忆笙说道。
沈蕴拿起她用过的药膏放在鼻子下边嗅了嗅,“这个味道和你身上熏的香味是一种?”
忆笙点头,难得遇到同道中人,她也愿意多说几句,“是啊,我独喜欢这味儿,清淡又雅致,很特别。”
“的确很特别,忆笙小姐你的品味真棒!”沈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在擦药的时候,顾砚川看到忆笙的左掌心有一道拇指长的划痕,伤口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看起来不是很严重。
“忆笙小姐,你的手划伤了?”顾砚川看着她的手问道。
忆笙抬头与他对视,片刻后说道:“哦,不小心划到了。”
“忆笙小姐,你昨天真的没有出门吗?”顾砚川再次向她确认。
忆笙坚定地摇头,“没有!”
“那门口那双湿了的鞋子是怎么回事呢?”顾砚川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莫老板看着顾砚川突然转变的态度,眼神渐渐变冷,沉声说道:“顾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什么?”
“莫老板,我们只不过是例行调查,没有别的意思。”张择端连忙打圆场,他也没想到顾砚川竟然当着莫老板的面儿质问忆笙。
“例行调查也该看看对方是谁?有些人不是你们可以动的。”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张择端在桌子下面悄悄攮了一下顾砚川的胳膊,提醒他注意分寸,不要乱说话,可是顾砚川显然是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依然不依不饶。
“我现在怀疑忆笙小姐与曲如宁的死有关,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顾砚川正面硬气道。
就在他们谁也不肯退让的时候,忆笙出声道:“我没有!”
她红着眼眶正视顾砚川,重复说道:“我没有杀人,曲如宁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可能会杀他。”悲伤情绪在这一刻猛烈地攻击了她的神经,她好像终于意识到曲如宁真的死了。
“忆笙,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莫老板冷眼瞧着逐渐崩溃的忆笙,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以为我不说,他们就查不到吗?”忆笙泪如雨下,哽咽道。
甜蜜的假象在这一瞬分崩离析,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以爆发,忆笙仿佛放弃了所有,她深吸一口气,褪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淮铮,你以为一个戒指就可以买我的一生吗?你给不了我余生,却自私的将我绑在身边,让我虚度年华,成为你的笼中鸟,等着哪日你玩腻了,就一脚将我踢开。呵!多么可笑,最初我竟然真的相信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誓言。这样的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呢?是不是等我过了双十年华,就如同之前几位虞姬一般被你弃之敝履,缩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里永远过着见不到光的日子?”
令人没想到的是忆笙竟然当着顾砚川他们的面与莫淮铮撕破了脸,这让莫淮铮觉得十分难堪,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拳头紧握,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忆笙挫骨扬灰一般。
“你在胡说什么?”莫淮铮咬牙切齿道。
“忆笙小姐,不论你与莫老板之间如何,你都不应该杀害曲如宁。”顾砚川依旧坚持他的想法。
“我说了,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了自己的爱人呢?”忆笙气急,将心中所想直接说出。
如此巨大的一顶绿帽子直接扣到了莫淮铮的头上,让他再也忍受不住,扬起手重重地将忆笙扇倒在地,“贱人!”
“莫老板,你怎么可以打人?”沈蕴急忙将忆笙扶起身护在身后。
子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顾不上尊卑,鲁莽地推开门冲了进来,“小姐!”她急急走至忆笙旁边,关切地查看着忆笙脸上的伤痕。
“爷,您怎能这么对小姐呢?”子玉怒视莫淮铮,质问道。
莫淮铮刚刚冲动之下对忆笙动了手,此刻稍稍冷静后,心里懊悔,却又抹不下面子,因而面对子玉的无理,只当看不到。
子玉进来后忘记将门关上,凛冽的北风刺透屋内的暖流侵入每一个人的身体,忆笙轻轻咳嗽了几下,沈蕴转身走到门口,将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