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京都的第一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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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府坐在轮椅上，对王管家道：“你现在去叫门吧。”

王管家答应一声，便迈步上了台阶，抓起门上的门环，开始敲门。

良久，门开了，探出来一个小厮，面色不虞地对王管家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必须等韩家大老爷回来，才能让你进来，否则，谁知道你是谁。”

王管家也不气馁，道：“睁开你的眼睛瞧瞧，这就是大老爷，还不快派人来接。”

那小厮往韩知府望去，见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为官久了自有官威，便知道这是大老爷到了。赶紧拱手，道：“大老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去禀告老夫人。”

说着，就回身跑进去了，也不把大门打开。王管家只好自己动手，把这沉沉的韩府大门拉开。

王管家欲吩咐大家先往里走，这么多人在门口也不好看。韩老爷摇手，道：“不急，等着吧。”

足足两刻钟那么久，才看见前面走来几个人，正是韩府老夫人和韩家二媳妇，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过来了。

韩家老夫人年约莫不到六十岁，脸上虽有皱纹，但皮肤瓷实，色泽红润，看起来保养得很好。她穿着青蓝色绣牡丹花蜀锦做的衣服，头上金镶玉金钗，显得富贵。

韩家二媳妇吕氏，看起来三十出头，身着一套织锦纹绿色糯裙，瓜子脸细长眼，有几分妩媚，又有几分精明。

老夫人由丫鬟扶到门口，站在上面往韩知府望去，道：“景瑞，景瑞，真的是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外面的人诓我呢。哎呀，你这腿是怎么了，啊？”

老夫人说得情深意切，身子却不再往前，站在门口俯瞰着韩知府一家。

韩知府拱手道：“母亲大人，儿子右腿受伤，不能行走，不能给您行大礼了。”

听见韩知府说自己受了伤，老夫人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我的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有没有请大夫好好看看？”

徐氏这时带着韩钦月和绍云往前一步，也不上台阶，就向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儿媳带着孙子绍云、孙女钦月给您问好。”

老夫人转过头来，这才看着韩钦月和韩绍云，面上露出看似慈祥的笑，道：“起来，起来，都长这么大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旁的吕氏扶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先把大哥大嫂一家请进来吧，到了家里再慢慢聊。”

老夫人仿佛大梦初醒，道：“瞧瞧我，都高兴得糊涂了，快搬进来吧，快搬进来。”她说得这么爽快，完全看不出昨天会不允许王管家进来的样子。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便由吕氏扶着先进去了。

韩钦月看着这一点印象也无的祖母，总感觉怪异得很。她好像很热情，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韩钦月思索着，突然一个字冒了出来，好像有点假，对，就是有点假。

韩钦月偷偷地看向父亲，见父亲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一言不发。既没有相聚时的喜悦，也没有受冷遇后的失落，好像一切理当如此，也好像他已经习以为常。

韩钦月又瞄了瞄母亲，见母亲也是一脸平淡。韩钦月收敛起心思，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姓韩，理所应当会来这里。

大家七手八脚就将东西搬入府里，摆在前院的空地上，等着老夫人的安排。老太太扫了一眼大家，对韩知府道：“景瑞，你这匆匆忙忙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府里……府里都没有做一点准备啊。你以前住的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得好好收拾才能去住了。怎么没有提前派人通报一声，这么多人，可怎么安排，哎哟。”

韩知府疑惑地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说，您并不知道我要回来？我给景图提前送了信的，他没跟您说吗？”

老夫人一脸冤枉，道：“没有啊，景图没说收到过你的信啊。没提过这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一声，是他忘记了，还是根本没收到你的信？等他散值回来，定要好好问问。这一下可怎么安排，可怎么安排呢？”

老夫人自言自语，一脸的不知所措，很头疼的样子。

韩知府想了想，道：“儿子以前就住在春澜院，现在那里还空着吗？儿子还打算住在那里。虽然偏了点，但好在地方大，我这一大家子也都能住下。我腿受了伤，以后就在家养伤了，那里安静。老夫人觉得如何？”

老夫人听了，犹豫一下，道：“你自己愿意住那里，母亲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只是没有提前修理，那地方有点乱，要好好打扫打扫。”

韩知府道：“无妨，就让下人们先去打扫。”

老夫人与吕氏对望一眼，对韩知府道：“既然有了地方，就去安顿吧。张嬷嬷，你带着他们过去，帮着安排安排，现在人多杂乱，我这头也有点晕了，你们就各忙各的吧，我去躺一会。儿媳妇，你扶我去吧。”

吕氏满脸堆笑道：“大哥大嫂，那你们就先收拾，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我。老夫人年纪大了，操不了心，这下头疼又犯了，我就先扶着歇息去了。”

韩知府和徐氏点头，目送老夫人离开，互相看向对方，眼里均有些无奈。

韩钦月看在眼里，觉得这个情形自己看不懂。是祖母不喜欢父亲么？怎么什么都还没干，就头疼了。母子十几年没见，不应该是难舍难分，相拥而泣的深情场面么？

祖母对自己、对绍云，也是平淡如水，老人不都是喜欢小孩的么？可是祖母除了自己给她行礼的时候，亲切地说了几句话，后来就视若无睹了。这哪里是亲祖母对待孙子孙女的样子，一点都不亲腻。

韩钦月摇摇头，感觉定然有些故事，先不管了，收拾好屋子，住进去好好休息一会再说，自己这肩膀上的伤还没痊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