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有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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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还牙果。”

“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果子。”

“我这人恩怨分明，若投我以桃，必报之以李，若赐我以怨，必以牙还牙，所以此树取名为还牙树，以果取名为还牙果。”

儿童纷纷喊道，“好吃好吃，还要还要。”

小翠已经在屋顶张望了很久，初时还有些警惕，见别的鸟雀都飞去啄食，再也忍不住，从庄内飞了出来，盘旋两圈，停在树冠上。

儒雅男子继续打果子，果子象下雨一样，纷纷落地，路人们弯腰去捡，捡起来放兜里，放袖子里，放嘴里。

果实很诱人，散发着成熟的香气，小翠和其他鸟儿一起，尽情啄食着，儒雅男子说了一句，“不早了，好戏结束了，该收网了，”浓密的树冠突然不见了，密密麻麻的树叶变成了细密的织网，迅速收缩合拢。

无数鸟雀惊飞起来，翠儿也想逃离，却已经晚了，大网不偏不倚将它罩在正中，网越收越紧，大树不见了，只剩了儒雅男子手中的竹竿，竹竿的一头，连着那张大网。

小翠左突右窜，想冲出网去，男子紧紧抓着手中的网线，收口越收越紧，大网越来越小，最后儒雅男子成功地把小翠抓牢在手中。

而人们还在地上哄抢果实，根本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小小的鹦鹉精，也敢在我的地盘上兴风作浪，看你如何再逃出我的手心。”男子露出一抹冷笑。

小翠根本挣脱不出男子的手掌，它的身体被挤压变形，它的最后一声鸣叫也被扼杀在胸腔，眼睛里的光逐渐黯淡下来。

看着诚父珞和花老板醉倒在桌上，阿离觉得无趣至极，她站起身想要离开，眼前突然一黑，胸口一阵发闷，一口气卡在胸腔，上不来也下不去。

阿离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小翠出事了。

花老板从桌上坐了起来，她的脸还是红的，可眼睛却不再迷离，她看着阿离，嘴角浮上了冷笑，她知道儒雅男子得手了。

花老板的脸庞在阿离面前变成模糊，那抹冷笑却清晰起来，阿离明白了，这是花老板和桂花妖的计谋，什么赔礼道歉，什么设宴款待，他们想要的是自己的性命。

不能再等了，小翠已经命在旦夕，即使是死，她今日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用尽全身的灵力，将所有的气息提至腹腔，阿离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啸声，声音透过窗户，穿透长空，街上所有的行人耳膜为之一震。

空中很快就有了动静，所有的鸟雀都飞了起来，象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忽喇喇地向着一个地方飞去，花间酒楼。

“我知道你是妖，但是你太小看我了，不管是人是妖，至今还没人敢在我的酒楼里放肆。”花老板从袖中拿出一把刀，贴近阿离的脸，她要把自己所受的伤害加倍奉还，但她还没动手，就觉查到了异样，越来越多的鸟儿朝着院子里飞来，它们不停地扑打着窗户和屋顶，有几只体型较小的鸟儿已经从窗户的缝隙里挤了进来，飞向花老板，围着她又啄又抓。

花老板将手中的刀驱赶着鸟儿，但它们一改平日的胆小脆弱，勇敢对抗着锋利的刀子，花老板心烦意乱，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件更加糟糕的事，那棵桂花树上也停满了鸟儿，它们都在重复一个动作，用嘴啄着树干。

她扔下阿离，冲了出去，报仇事小，守住这棵桂花树事大。

她一直跑到院子里，挥舞着双手驱赶留在树上的鸟儿，但是鸟儿丝毫不理会，花老板急了，她吆喝着，怒骂着，拿竹竿敲打着，可鸟儿不仅变少，反而越聚越多。

天空中有一道亮光闪过，接着一声响雷，一道霹雳打在了桂花树上，一缕焦黑的烟雾腾起，树干被劈成了两片，鸟儿也纷纷落地，羽毛飘飘扬扬的，象晴空飘起了雪花。剩下的鸟儿忽啦一声全部惊起，向四面八方仓惶逃窜。

黄天师走进了后院，带着他那把镇魂伞。

“贫道遍寻妖人，没想到他就藏在我的眼皮底下。”黄天师在桂花树前站定，“可惜了一棵质形俱佳的桂花树，若种在宫里，到也不枉它来人间一趟。”

花老板脸色惨白，“你是黄天师？”

黄天师并不看她，伸出一根手指，触摸了一下树干，看来这个树妖至少已经有五百年的修行。

“这棵桂花树是你种的？”

树身簌簌而动，花老板向黄天师扑通一声跪倒，“这棵树是受了我的香火才成精的，看在他并未作恶的份上，请天师饶他一命吧。”

“生而为妖，本身就是世所不容的事，更何况据贫道所知，他在酒里下了迷情药，让人产生各种幻觉，这难道还不算作恶吗？”

“他只是想让我的酒卖得更好而已，从来没有害过人的性命。”

“他若是害人性命，岂能活到现在？”黄天师冷哼一声，“你明知道他是妖，却还为他供奉香火，与他日日为伴，象你这般不识好歹，不守妇道之人，理应抓起来一并处治。”

花老板苦苦哀求，黄天师不理会她，指挥手下的道士，“将桂花树的根挖出来，带回玲珑塔。”

花老板急了，扑上去死死地抱住树干，被两个道士强行拉开。花老板哭天喊地，院子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不少食客也为花老板向黄天师求情。

“他们并且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时常接济流民，请天师放他们一马。”

黄天师叱道，“真是愚蠢至极，被他们如此愚弄还不自知，难道要等被他们扒了皮才醒悟？”

一个声音响起，“不用向他求情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众人转过头去，儒雅男子缓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