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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章 归途客车
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仅对各种奇怪事项进行拍照记录,多年的经验和从历史中学到的教训告诉我,不确定的陌生东西最好不要过分靠近接触。
“沐尼啊,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前方似乎没有道路了。”
笔易善的声音传来,我放下手中忙碌的水性笔,泛黄的纸上简单记载着我们三天走过的道路,沿途值得关注的地点都标注了序号,与照片背后的数字一一对应。我们还有些食物,所以打算再探索一两天,毕竟我们的目的仅仅是登顶,后面做的这些,也只是作为一个先遣队,为后续的人提供一些可靠的有价值信息。外界有着更为先进专业的团队,只要这边有着他们认为值得的价值,那么将岩壁开凿出一个洞口其实很简单。
“你说,那些奇怪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个文明的试验品?这里是它们的一个小实验室。”梅云落靠坐在一块石头边,他看上去像是没睡好,无精打采的。夜里经常能听到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又或者是含糊不清的梦呓。他看着这片陪伴他们走到此处的大海,远方无一物,那是一片光影组成的世界,抽象迷离。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们的幻觉?我们反正该干嘛干嘛,咋了,担心我们迷路了回不去哦?”我对其眼神示意,露出一个微笑,视线随后转至前方。逐渐缩小的沙地呈现塔状,空间逐渐被造型奇异,千疮百孔但又不失美感的岩体占据。在其如同蚁巢的空洞内生长着许多苔藓草蕨,不明液体不知从何处溢流而下,滋养着这些微小世界。其中不乏金色小飞虫的身影,就像池塘边上的草地是蚊虫的乐园般。岩壁,与这片世界的主色调不太相同,仿佛在告诉我们,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我借助目镜仔细观察岩壁,虽说角度陡峭,但其表面的纹路突出较多,我们可以踩着这些突起登上高处,上面似乎还有着一定的空间。
“要不我们干脆打道回府吧?那俩兄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话说这一路走来,一没个记号,二没个信号,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在外面?也许现在正待在营地里等我们呢。”
两人似乎都有了些退意,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危险,但翻越涉足各种地形之间至今,我想我们心中似乎都有了一个疲惫的共识。梅云落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睡不好,还有这世界的诡异。笔易善会这么说,我其实还是有些意外,不过我也不会拒绝这个舒适的选项就是了,眼前这块岩壁少说也有几百米,得耗费不少力气别忘了,我们还需要下山。最终,我让梅云落在岩壁上安装一个信号站,一个依托嵌入岩石中的固定钉保持状态的半球形装置,内部有着一个雕刻切分好的粒子,当我们拿着另一个配对的探测粒子搜寻时,便可以通过二者之间的反应指准方向。虽说有着简易图纸,但海岸线总体是弯曲,甚至是不规则的,期间还需穿越镂空群山,若是不小心迷失,可以利用这点找寻正确方向。当然,我们回去也会参考这个装置提供的坐标。另一边,我和笔易善讨论起一个问题:是原路返回,还是沿着另一条未知的路边探索边返回。前者简单方便,但相较于后者,则是浪费了这段时间,全都用在赶路上。后者则可以在回去之余记录沿途的东西,若是能寻找到合适的路标就再好不过了,除却消耗更多时间外,还有着一些不确定性。
“我觉得要不我们还是顺着原路走,在这里,从侧方绕过去,运气好能寻找到捷径,而非走那一条大弯道。”笔易善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拐点说道,那里有着一座淡金色的高山,山体一侧被人为挖凿出一尊柱形雕像,也许是那个文明所崇拜的某种东西。
“行,按照你说的来,那座山往左侧有着逐渐降低的趋势,或许能走出一条小山路。”
“我好啦!”
12月14号15点,我们与这个与世隔绝的静谧世界告别,顺着来时的道路返回地表,这里风雪依旧。
“奇怪,没信号?!”
“诶?”
我看着我的手环,网络的显示图标是无信号标识,代表我们和总部不存在连接。但进去时信号是良好的,怎么在地下呆了几天,就失去信号了?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带着队伍沿之前的道路返回,下山之旅异常的顺利,仿佛错觉般,就连这流淌的风雪都小了不少。当我们回到山洞内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点亮昏暗中的明灯,洞内有着许多颜色各异的帐篷,它们如同冰雪世界中的企鹅般紧紧相依。有的帐篷开口紧闭,似乎有人在其中熟睡,有的则是敞开着,透过缝隙能看到睡袋衣服等物品。
“这”笔易善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只见他轻手轻脚在帐篷间穿梭,走了一圈下来,最后也只是疑惑的摸摸后脑勺。
他朝我投来视线,我默契的将灯关闭,朝洞外走去。
“我们的东西好像没了,这帮家伙是不是以为那些东西是无人认领的垃圾?”笔易善气愤的说着,一只手扶在物资箱上。
“他们是游客吗?还是说攀山者。”梅云落紧握着相机,双目之间尽是疑惑,从那地底世界出来后,这小子的状态明显好多了。面对两人的话语,即使是我也只能摇头,我也搞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举起望远镜,远处那点明星依旧璀璨,顺着下山的道路望去,山脚下有着一栋不起眼的小屋,像是凭空出现般。
“我们走,先下山。”不知为何,我那敏锐的感觉在心中隐晦的诉说着不安,但我却无法完整描述,或是说去感受到这种不安。
依旧是安然无恙,在风雪的护送中,我们来到山脚,那栋木质小屋前。一个小楼梯从侧面引上离地的平台,一扇普通的木门上挂着“营业中”的牌子,明亮的灯光自那扇窗帘遮蔽的开口处透出,上方屋檐则是挂了一排小风铃。我也才回想起,下山的入口处有着一扇开启的铁栅栏门,若是它关上,便无法正常上山。“难不成这里还成了景点不成?”怀着疑问,我敲开了门,迎接我的是一位佝偻着的老人,他眯着双眼,疑惑的看着我们。
“几位可是前来游玩的,还是说已经结束准备回去。”老者那布满褶皱的脸庞颤动着,若不是外骨骼支撑着他的双脚,我都怀疑他下一秒是否会倒下。他直勾勾的看着我,仿佛我脸上或者身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
“准备回去了。”我擦擦鼻子,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点头回答。我注意到他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地图,粗略与回忆中的图纸对比,似乎是这山壁之后的世界。难不成趁我们在内部探索的时候,他们又派人沿着我们的道路进行探索吗?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回头看我的队友,他们似乎也和我一样。
“行,我看看啊,运气不错,你们可以去站台等待,那辆客车正在朝这边驶来。”老者站在原地,嘴中却是嘟囔着什么,没等我出声询问,他便露出笑容准备送客。
“谢谢了。”
我们与老者告别,相顾无言的沿着由碎石铺垫而成的道路行走,风雪消融,明光照耀,仿佛一刹那回到了那年初春。视野因模糊而揉搓,原来只是这钢筋铁棚间的照明灯,这里何时建造了这番如同梦境中的场景?暗黄色的护栏上点缀着一些因脱落而生长的锈花,两米多的走道上由大块的平石相互拼凑起,留出的细小裂缝一眼看上去像是河流枝干,还有着粗细的变化。上方或许是觉得不够气氛,艺术气息不够,不知从哪个派对上拿来一些小灯排,随意缠绕在寒色铁杆之间。整个站台抛去特立独行的附庸店为“u”型,外侧除了为栏杆加上一些鸡肋的挡风板外,两边还贴心的布置了皮革座椅,为那些疲惫的,愿意体验意境的人准备。内侧则是朴实无华的栏杆,只不过刷上了醒目的颜色来提醒,透过它能看见两根纤细的铁轨,它们在光照下闪烁着彩色色泽,上方则是一个悬浮的立体屏幕,上方简洁标注着客车和环境的数据,正如老者所说,还有一分钟。
仿佛听闻到大地的震颤,那或许是客车发动机的声响,又或许是我们心中的不安。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不安和疑虑,笔易善朝我使了个眼色,我顺着看过去,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初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经过我几番隐秘打量,我发现她手上的手环似乎是的,原本白净如玉的手环,如今却多了一条镶嵌在中央的绿带,那是一种翠绿色,但夹杂着一些暗沉的物质,看上去不太干净。这种镶嵌东西在手环中的行为,似乎也只在监狱中看到过,我不敢妄下定论,目前似乎也只能静观其变。
嘟嘟嘟
客车进站了,像极了书上描写着陆时代的星空列车,即使放到现在的审美,这车型依旧耐看实用。我们并没有跟在那位女士身后等待车门开启,而是站在原地等待上面客人下来,我想确认一下他们的手环。
“咋办啊沐尼,我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我对上帝发誓。”
当我们看见那些乘客皆是这种新手环的时,我承认我有些心跳加速,面对笔易善的询问,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环。也许是正赶上了手环的更新迭代,那时我们正在山中探索,错过也正常。加上我们现在本身的水平,若是有大佬对这块地方感兴趣的话,那么几天内搭建好一条运线似乎也只是易如反掌,我这般与两人诉说。客车会在站点等待十分钟,所以我们倒也不用担心错过这一趟,我是说,这一趟必须坐。
叮!
车门感应到我们,缓缓打开,一股温暖的气流随即为我们吹去身表附着的寒气。车厢内还是两侧座椅的形式,不过座位之间有着较大的间隔,也能进行升降操作。那位女士坐在了靠近前方的位置,那里有三排座椅是朝前的,如果没猜错,它们大致上也应该可以调整方向。我们没有受到盘问,或是奇怪的目光,不适宜的提示音等,最终我们舒适的坐成一排,静静等待客车发动。
“来,相机给我。”我要过来相机,一张张的翻看,这些将作为我们话语中最有力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老易采集的一些样本,这些东西一同奉上,那我们便完成了此次的任务。届时,我们都会干嘛呢?我询问了两人。
“我想载入史册,再不济,让我参加这个相关研究也行。你也知道,我就喜欢鼓捣这些玩意。”笔易善眼中难得透发出憧憬,或许哪一天真的能在日报上看到他的名字,成为大名鼎鼎的人物。
“我会继续待在协会,帮助大家。这次我经历了很多不一样的事情,非常感谢两位前辈的照顾”一位继续努力的少年,他在我们到山脚下的时候,表现的很开心。问其原因,说是他的小宝库没怎么使用,所以很开心,我想那一定不是抠搜的表现。
看来,又是分别的时候了呢,上一次也算是分别吧,算吧
“沐尼哥,那你呢?是不是继续当着游荡四方的私家侦探?”梅云落笑着询问我,我沉思良久,最终还是笑着回答:“哪有什么私家侦探,不过是帮助人们获得想要的欲望罢了,准确来说,我只是一个调查员。调查一切人们感兴趣的,哪怕这个东西事物很无聊,总有喜欢它们的人。此次回去,我或许可以交上我那狭小之地的价格,人嘛,总不能四处飘荡,心中还是得有一个向往的安逸之所。”窗外的风景逐渐加快,在进入几秒的黑暗后,一片明亮的,高低错落着的,风格迥异的,位于连绵山脉之上,秀绿青翠森林之中的巨型城市映入眼帘。随着客车前进,由窗框圈起的画卷也在逐渐变化着,我们靠坐在一起,享受这一刻的静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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