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1/1)

首发：~第4章 【04】

巧克力是黑巧，甜中带着苦，但对秦郁白来说，还是腻歪得不行。电话铃声在这时候响起，秦郁白看了眼，来电显示老爷子。

和月不是故意，但仍瞥到了屏幕上的三个字:老爷子。

想来是秦爷爷。和月顿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秦爷爷会不会和她说话，如果要和她说话，她应该怎样才能得体回复呢？

这份纠结的情绪，跟着秦郁白接通电话。

隔了一个空位，和月都听得清清楚楚。秦爷爷身体应该挺好的，中气十足。

老爷子火急火燎地发问:“人呢？接到了吧？那小混蛋没有为难人吧？你没把人吓到吧？”老爷子是个火爆脾气，对秦郁白说话更不客气。

秦郁白听着，被巧克力腻歪到的那点不爽涌上来。他故意说:“可不是嘛，吓得不轻，不肯来了。”

他这欠嗖嗖的态度，秦老爷子最不喜欢，每次都能被气得不行，冷笑一声:“秦郁白，你到底能干什么？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要是我见不到她，你也别回来了，趁早滚蛋！”

声音大得和月一愣。此刻的秦郁白，和先前与她温声细语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秦郁白轻笑了声:“别吼这么大声，悠着点，年纪在这儿呢，别把自己气进医院了。”

秦老爷子更来气了，他这个人最不耐烦就是去医院，“你他妈怎么说话呢？秦郁白。我是你老子，你成天就盼着我出事是吧？”

和月瞪大眼，屏住呼吸。

而秦郁白却慵懒地回:“我可没有，我这是关心您老人家。”

秦老爷子说:“你关心，你关心个屁！你巴不得气死我吧！”

秦郁白笑出声来，像恶作剧得逞的小男孩:“哎，老爷子，你可文明点啊，人就在我边上坐着呢。到时候可不是我吓跑的，是你自己。”

和月默默转过头，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秦老爷子哑然熄火，好半晌，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早点回来。”而后挂了电话。

秦郁白看着熄掉的手机屏幕，低声地笑。

和月偏头看他，看见阳光落在他鼻尖上。秦郁白的下颌线很流畅，有种锋利的入侵性，视线再往下，又是他修长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

她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早上醒得早，昨晚也没怎么睡好，一夜多梦，梦见一些心中忐忑的事。她毕竟只有十六岁，对许多事都很没把握。

秦郁白侧目看她，她今天没扎头发，长发垂落在肩上，阳光一照，发丝像在发光。秦郁白多看了眼。

从小到大，大家都说，和月随妈妈多一点，是美人胚子。但和月对妈妈的印象，不是美人，更像疯子，歇斯底里的疯子。唯一一次觉得她真是美人的时候，是她与和振南离婚那天，她拎着行李箱，像是终于解脱，什么话也没说，只摸了摸和月的头。

那是和月最后一次见她，后来依稀从街坊邻居口中听说她的消息，嫁了人，成了家，生了小孩。彻底从和月的生活里剥离。

“睡会儿吧。”秦郁白说。

和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妈妈，眉头压得很低，收回思绪，嗯了声，靠住椅背，找一个合适的角度，闭上眼。

思绪仿佛瞬间从大脑中抽离，她完全失去意识，这一觉睡得像昏迷，唯一记得的，是闭上眼前看见阳光从高楼外投射而来，遥远的，却又真实可触。

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和月睁着眼睛迷瞪瞪地放空，视线慢慢聚焦，定在秦郁白的脸上。秦郁白说:“醒了？”

他没想到和月一觉睡这么久，中午时他停车在路上吃了份午餐，没叫醒她，但给她打包了些吃的。他用眼神示意饭盒:“看你睡得熟，没叫你，给你带了点吃的，随便吃点吧，快到家了。”

和月脑子运行地迟缓，抓到“家”这个字时更是直接卡死。

快到家了。

她回过神来，道了声谢，拿过饭盒，睡意在看见一只比自己脸还大的鸡腿时瞬间消散。

秦郁白说:“月牙儿，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

和月抬头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说一遍谢谢。

她饭量小，鸡腿还没啃完已经撑得不行，还有点噎着。饮料就放在饭盒边，一罐可口可乐，不怎么解渴，但有总比没有好。

在很需要喝水的时候，比起喝饮料，和月更爱喝白水。

秦郁白也发现了，她好像不怎么满意可乐。他还以为小孩儿都喜欢喝可乐呢。也许她喜欢喝牛奶？

他没问。这是小事。

盒饭还剩一大半，和月觉得浪费，可实在已经吃不下。她放在一边，打算待会儿饿了再吃。

秦郁白瞥她一眼，记住了，吃得这么少，难怪瘦得跟麻杆似的。

再后来，和月又睡了一觉。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么能睡，也没想过这长长的十几小时，全在昏睡中度过。中途秦郁白问她无不无聊，要不要把手机给她玩游戏，和月拒绝了。

班里一半同学有手机，和月没有。和振南不给她买。和月看她们玩过，但自己不太熟练。秦郁白的手机看起来很贵，她怕自己丢人。

第二次睁开眼，秦郁白的车已经从高速下来，马上开进城区。夜幕笼罩，尽管还在城市外围，和月已经感觉到大都市的都市扑面而来。

她揉了揉眼，坐直身，理了理自己头发，一路睡得东倒西歪，头发也跟着混乱不堪。和月用手指简单地疏理过，克制着打量车窗外的环境。

秦郁白第二次说:“快到家了，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