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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3章 原来
唐杳并没有特别意外，她请管事先出去，留下绿拂说话。
绿拂开门见山：“你是因为当日奴趁你不在蓄意接近郎君，所以才要奴走的么？”
唐杳没有否认：“这是一部分原因。”
绿拂又问：“如果奴能改过自新，小娘子可愿意重新接纳奴？”
唐杳却是不以为然：“人都有劣根性，改过自新有多难，更何况我并未看出你有什么悔过之心。”
绿拂缄默，面上哂色转冷：“我自知别有居心，定不能为小娘子所容，可你也不比我好上多少。”
见她连素日惺惺作态的自称也不说了，唐杳挑眉：“何以见得？”
绿拂冷眼看她：“我知道你昨日故意将我支走，在金蝶轩私下见了什么人。”
“我确实见过金蝶轩的少东家崔郎君，他为笼络还送上不少见礼，此事我与世孙明说了。”唐杳一派坦然，浑然不将绿拂话中隐含的威胁放在眼里。
绿拂冷笑：“那你可有你与崔郎君私下商议之事同告知他？”
唐杳不由多看她一眼，也跟着笑：“为什么要说？我并没有答应崔郎君，何必拿一些没有的事，凭白给世孙添堵？”
绿拂笑脸上出现一道裂痕：“我不信。”
“只要他信了，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唐杳语笑晏晏，听在绿拂耳里却颇有些刺耳：“你果然是在撒谎。”
“撒谎的人难道不是你？”唐杳慢条斯理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是崔永卓的人？”
否则她何必带个心怀鬼胎的绿拂，而不找个性子乖纯的侍女出门？
绿拂没想到唐杳竟也看出来了，她隐忍地咬住下唇：“那我也不妨明说，只要你肯继续将我留在身边，我发誓不会再接近武世孙半步。大家都在为崔郎君谋事，说不定你我日后都有需要彼此的时候，相互有个照应总不会坏的。”
唐杳静静等她把话说完，长吁一声：“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我与那位崔郎君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要与你一起为他谋事？”
“如今你已自曝身份，满园就更不能再留你。我会让管事放你离开，日后若是世孙问起，我也会替你解释一二，你既好自为之。”
绿拂彻底绷不住了：“我走又有何妨，可你心中有鬼却不认，枉负世孙真心许你，我真替他感到心寒！”
唐杳盯着她盛怒的容颜：“世孙曾言你喜欢的不是他，而是高位者权势。如今听你一言，你待他莫不是也有几分真心？”
绿拂眼里闪过一丝挫败，唐杳勾唇：“可惜真心错负，他看不上你，也犯不着你来为他惺惺作态。”
唐杳错身去将门打开，不稍多时满园的管事进来请人，绿拂眼中含怒，又毒又恨。
绿拂走得悄无声息，武臻没问，自然也未惊动其他人。只有爱探八卦的魏老大夫跟唐杳打趣两句，说她是情人吃醋，容不得武臻身边有别人靠近。
唐杳只是笑笑不语，她其实并没有讨厌绿拂，只是不想将意图不轨的人搁在自己身边，尤其那个人图谋的还是武臻。
也许武臻早看出来了，打她来到这里，所图不过是与绿拂相同的东西。正因如此，她才不能容忍绿拂揣着同样的心思觊觎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魏东江蹲在小板凳上一边煎药边摇头：“可你知道老武家人丁单薄，老王爷剩他这么一支独苗，将来势必是要靠他为武家开枝散叶……你若是这般容不得人的心性，日后只怕是要吃些苦头。”
魏东江言语间不乏小心翼翼的提点，唐杳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谢过。
老武王膝下只得一子，早年儿子与儿媳双双战死，只留下硕果仅存的这枚嫡孙。不说这宝贝嫡孙是老武家的三代单传，势必担起传宗接代的重任，那些王公贵胄名门世家哪个子弟不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如今整个园子人人皆知她与武臻的关系，她今日赶走绿拂，势必要承担某些人心中的非议。可唐杳这么做从来不是为了争欢夺宠，更枉论日后要与多少女子争取什么名份，与那人心目中的一席之地。
她宁可待一切尘埃落定，武臻回他的京府时，能够忘却这段荆州之行的露水姻缘。
唐杳并不知道的是，昨夜武臻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身披霞帔头戴凤冠，美得他一整个白日心神恍惚，思绪一飘，脑海中便又一次浮现梦里唐杳姣好模样。
武臻在武应又一次提醒下回过神来，他摒退其余手下，对窗静思，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你说等我回京就完婚，会否显得过于仓促草率？”
武应被他骇住了：“与谁完婚？”
武臻没有直白地往下说，武应却如打通任督二脉：“可我担心小娘子未必肯随咱们回京。”
“你也这么觉得？”武臻托腮，牛头村在唐杳心里有着非同寻常的份量，但凡幸存村民没能安顿好，牛头村不能完全重建，她那位师母不能平安归来，每一件都将成为唐杳心病，轻易不能令她放下。
武应欲言又止：“小娘子心中另有牵挂，是她不愿离开此地的原因。”
武臻抬眉，双目沉沉地定在他身上：“你去查了她？”
“不是我想查，”武应苦笑：“我陪小娘子回村那日，山匪纵火烧村导致许多村舍垮塌，连带附近田林皆受波及。当夜小娘子欲住一宿，我曾在村子附近巡察，无意间撞见她悄悄跑到后山林。”
“那处立着两个碑坟，其中一处是石碑，虽有灼烧痕迹，但能辩认是鹤老之墓，而另一处……”武应顿声：“另一处由于是木碑，当时已经烧毁看不清全貌，但我依稀辩出，上面刻有‘夫君’二字。”
武臻环手静立，情绪未显。
武应接着说：“而且为了核对口供，我们派去的人从村民口中探得不少事。其实就有一件，据称小娘子曾与人议过婚约，只是成婚在即，那人突然出意外死了，但小娘子深情，曾以未亡人自居，迟迟不肯择婚再嫁。”
武臻扶阑的手一握：“那人的名字。”
武应一边看他的眼色一边吐出两个字。
“武郎？”
武臻以指腹在光滑的阑干面上轻轻摩挲，指下描出两个字，随即又改去了前一个字。他将这个名字含于舌尖，反复咀嚼：“五郎？”
“竟原来是这个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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