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善变(2/2)

首发：~第35章 善变

唐杳直到他出门，才在床里勉强缓过状态，草草穿戴就出门去找武应。

许是武臻提前知会过他，唐杳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中心庭院站姿笔挺的武应。武应格外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一路都在劝她身体不适回去歇息。

唐杳怀疑可能是武臻临走前布置把她劝退的功课，也没细想身上有些掩不住的痕迹过于明显，武应一个大男人想说又没脸当面跟她说。

唐杳心系牛头村村民，根本不可能被他劝退，武应只得收心提醒：“村民遭逢如此变故，或有过激你别在意。”

唐杳理解地点头：“他们是被山匪掳走了吗？”

武应摇头：“不，山匪进村之时，小部分村民自发组织起来抵御山匪，余下村民则在村长带领下抄暗道逃出村子。”

“我们去时那部分村民已经逃往深山躲了起来，直到衙差搜山之时才将他们带出来。”

唐杳恍然，村长带走的多是村里没有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这里面必有万婆婆和牛大丫她们！

唐杳在武应的陪同下来到一处民舍，躲入深山的村民被寻回以后，衙差将他们护送到城里，这是县令临时拨给他们暂住的地方。

偌大的民舍一口气塞下几十口人，不仅显得逼仄，压抑的氛围也在人与人之间无声弥散。

唐杳一来就察觉不对劲，没等她仔细辩找万婆婆，突然有人高声尖喝：“是那个煞星——！”

唐杳被她吓了一惊，身边的武应突然往前一挡，几个妇人扑过来对着武应又抓又打：“就是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煞星，咱们村子才会出事！都怪你、都怪你！”

武应不愿对女人动手，只一昧把唐杳护在身后，好在守门的衙差闻声赶来，急忙将人从混乱中拉开。

唐杳认得面目狰狞的几个妇人，这些都是牛头村的村民，平日里大家总是和和气气，从不曾闹到这种地步。

里屋有人跑出来，出来劝架的是牛二叔：“你们胡说八道什么！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呸个自己人！她是外乡来的，又不姓牛，跟咱不是一路人！”村妇哭骂道，“咱们村子几十年风平浪静，从没发生这等灭顶之灾。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小煞星整日招摇过市，那些山匪又怎会盯上咱们牛头村？！”

那些村妇情绪激动异常，牛二叔没法解释，只得推着唐杳钻入村长那一屋。

神色恍惚的唐杳刚进屋，立刻嗅到一股浓重的药腥味，她顺着床榻的方向看到躺在上面的老村长。

牛二叔把门掩上，勉强降下门外的音量，可屋外的叫骂仍在继续，话里话外有多难听，任谁听了都不好受。

“坐吧。”牛二叔抹了把脸，“没想到你会来，我爹吃过药刚躺下，可能没那么快醒。”

唐杳连连摆手，她将屋里唯二的椅子让给牛二叔和武应，武应替她挡了那么多伤，她过意不去。

武应摆手，立在角落守着门。

唐杳看着村长枯老的面容，怎么才过去十数天，村长憔悴至斯。

“你别怪她们，早上主簿师爷来点人，告诉她们家里的男人都死了。”牛二叔颓坐在椅子上，“我大哥也死了。”

唐杳一点一点攥紧袖袂。

“你走了大概有七八天吧？村里突然闯进一大伙山匪，提刀不由分说就砍人。大伙都被吓坏了，我爹说那帮山匪不对劲，要我们想办法往深山逃。可是山匪来得太突然了，我大哥就说他留下来，带着十几个村里的壮丁跟山匪拼命，给我们争取时间逃出去。”

说着，牛二叔虎目湿润：“本来城里的衙差找到我们的时候，大伙以为逃出生天，本来都挺高兴的。直到主簿师爷告诉我们村里十九条人命，全没了，大伙一下就绷不住了。”

留下的都是村里的中青年男子，是每个家里的顶梁柱，霎时间说没就没，谁都受不住。

唐杳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当然明白这种苦楚：“听说附近山头的山匪已经全被抓了，官府一定严办此事，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牛二叔苦笑：“可惜晚了。”

村长年纪大，本就身体不好，为了稳住村民慌乱的心，他事事亲力亲为，带着大伙抄走安全的小道躲入深山，直至城里的衙差找到他们，村长悬着的心一落，人也跟着病倒了。

牛头村里的各家屋舍多被山匪放火烧毁，圈养的鸡犬牛驴也被宰杀一空，农田庄稼处处遭到践踏，等他们回村以后，还将面临无数接踵而来的问题。

牛二叔打起精神：“对了，我听说是你报的官，官府处理这么及时，多亏有你。”

他们村子建在大山里，离丰城有些距离。村民总也不喜往外跑，若不是刚好唐杳回村发现此事及时报官，只怕十天半个月都没人发现村子无辜遭遇山匪侵害，躲入深山的众村民也会更加煎熬。

唐杳摇头，若不是武应武臻反应得快，遇事她也两头茫然。

“我想去看万婆婆。”

唐杳本就是为确认村民无恙而来，如今一心记挂万婆婆，但愿万婆婆身子健朗，不被山匪进村给吓出病了。

牛二叔面露迟疑：“你找阿婆啊……可她没跟我们在一起。”

唐杳愕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