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1章 第21章
日子一天天过着，越临近年关，府里的下人也就越发的忙碌了起来。
这中间王氏倒是来看过姜瑜两回，是在姜瑜快要好的时候。
大抵是怕她病气过给她，在大夫那打听了将好的消息才假惺惺的前来探望。
方嬷嬷拎着一盒子什么人参递给碧月，王氏便笑盈盈道：“这人参啊是给你补身子用的，你这丫头底子不行，瞧这一回病使你这人都单薄了许多。”
大抵是沈忡近来待她好的消息传进王氏耳中了罢，连着方嬷嬷待姜瑜身边的人都客气了许多，也不似刚进门那会儿，满脸嫌恶。
方嬷嬷在一旁搭腔附和王氏，道：“可不是呢，姜娘子，咱们主母体恤你，您心里也得记着才是。”
主仆二人千八百个心眼子，又急的很。
顾嬷嬷在外光听见方嬷嬷那邀功话，这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只当方嬷嬷又是得了王氏的令来欺负姜瑜。
心下便要发作。
于是也不等进内室，入厅见大门敞着就指桑骂槐道：：“咱们将军娘子身体将将要养好，哪个下人这么没有眼力见，又把门大敞着？想要冻坏咱们将军娘子不成？”
紧走两步入了内室，做好与方嬷嬷争的气势，才发现见王氏也在，这一时尴尬，只好冲她虚虚行了个礼，然后将药放在姜瑜手边，倒也不觑王氏。
与姜瑜道：“娘子，虽是身子将要康复，但是药还是得喝一阵。”
与姜瑜说话是真心实意的敬重。
与姜瑜说完才转身冲王氏赔礼，道：“方才老奴没瞧见大娘子，当是哪个下人进了屋又忘了关门，前些日子才挨了骂就这样不长记性，一时气急才不分青红皂白就斥了两句，还望大娘子海涵。”
方嬷嬷知道王氏心中有怒不好撒，偏她是王氏的刀，于是便阴阳怪气道：“照嬷嬷你的意思，今日我们来看姜娘子算是看坏了？这婆母体恤儿媳妇也有挑理的地儿了？”
顾嬷嬷脸上挂着笑，瞧着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她道：“哎哟喂，方嬷嬷，咱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你怎么得理不饶人呐？前脚才说当哪个没眼力见的下人，您这般记仇可真是。”
见方嬷嬷仍是怒目斜睨她，软硬并施道：“咱们奴才的也都是没办法，替主子着想，咱们娘子身子将好，大将军心疼的很，也都吩咐咱们切莫冻着咱们将军娘子，我是个做下人的，自然主子说什么便权听着吩咐当差，适才没看清内室便着急开口确实是不该。”
姜瑜见顾嬷嬷与方嬷嬷争执，嗓子发痒，背过脸咳了咳，这边准备劝二人。
确实顾嬷嬷逮住空隙赶客了，道：“大娘子，您瞧，实在是没办法，咱们将军娘子这身子虚咱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实在是不能听大娘子训诫太久。”
“你”这番话实在是气恼了王氏，若非如今沈缚没了，哪里有顾嬷嬷这般猖狂的地儿？
王氏终于忍不住，咬了咬牙道：“你是老爷身边跟着伺候的不假，可你别忘了，我也是这沈府的当家主母，我来心疼这儿媳妇还有心疼错了的道理，岂有你一个下人这样不知分寸的？”
顾嬷嬷本就不喜王氏，加之从前王氏多待沈忡刻薄，如今也并不真打心底将她当主子对待。
遂回了句：“不敢。”
眼见着王氏便要暴走，姜瑜及时拦住了随时要炸的王氏，道：“母亲息怒，实在是顾嬷嬷体恤瑜儿，寻日里府中下人便多没记性，回回进屋伺候，回回忘了关门，这才闹出方才那场乌龙，母亲看在将军的面子上，谅嬷嬷这回可好。”
王氏冷哼一声，见府中一个两个搬出沈忡压她，别提心中多恼火，于是道：“既然府里下人没记性，那就把没记性的全喊出来，今日母亲替你做这个坏人，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你宅心仁厚不肯叫他们吃些苦，我却是见惯府里一个个懶蹄子，方嬷嬷调理下人最是会的。”
这话说完，冷眼斜了眼顾嬷嬷，唇边挂着一抹冷笑。
似在说，你不说府中下人最是没眼力见，那今日就对簿公堂，看到底是哪个下人没眼力见。
姜瑜不欲同王氏纠缠，虽是先前便已结怨。
只想速战速决，不费这口舌仗，别无他法，只能再次搬出沈忡，道：“府中下人不劳母亲忧心，将军曾说要多体谅府里下人们，不至于寻常小事就动手打骂的。”
王氏瞧了姜瑜小半刻，忽然勾唇一笑，道：“罢了罢了，你瞧瞧，母亲何至于与这些下人生气，不过是心疼你罢了，既然你替他们求情，就算了。”
姜瑜搬出沈忡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没说两句，王氏便走了。
王氏走后，碧月呼出一口气，顾嬷嬷催促姜瑜快些将药喝了，又与碧月道：“真是难缠的很，往后那方老婆子再来，你就尽管推她走，有将军照管哪里还用觑他们那边的。”
碧月捂嘴笑，道：“嬷嬷您是老人，敢直来直去，我们姑娘最是不肯给将军惹麻烦，哪里好时不时使出这张牌哩。”
几人笑笑闹闹便也过去了。
稍迟些的时候，沈忡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袋子沾着霜的糖。
晶莹剔透的红黄色软糖沾着糖霜，用油纸包着，拿麻绳系着，说是来路货。
姜瑜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浓浓果香，大抵是沈忡买给她去苦的。
姜瑜并不十分有胃口，但是瞧着沈忡有些期待的神情，还是捡了一块送入口中。
入口第一下差点没呛着，那糖粉沾不牢实，就漂在糖外层，舔干净糖粉便能吃到糖壳的味儿了。
实在是甜的很，虽是来路货，却比不上大宁的糖，不好吃不说，仿似在嚼一块粉疙瘩，那果味儿掺着丝丝的香气，只觉得自己在嚼一块香膏般。
姜瑜吃了一口，眉目微皱，而后便没再吃了。
沈忡见她没再尝第二口，便道：“里头我要了好几个口味。”
姜瑜招呼碧月拿过去后作答道：“其实我不十分喜甜。”
沈忡一顿，忽然想起上回她在点心铺子吃的欢，自个儿便默认了她爱吃甜的这回事，眼下听她这样说，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愧疚。
道：“我不知你不喜欢吃甜的，这才买了这包糖，你喜欢吃什么，明日回来我再给你带。”
似乎是为了弥补今日过错一般。
姜瑜笑：“这有什么的，将军不晓得我的喜好，往后慢慢相处起来，久而久之，不就知道了？不过将军明日要是能路过松记门口，就给我带一只他们店里的招牌烤鸡？这些日子嘴里实在是淡，忌了大半个月的荤腥。”
说完，眼巴巴瞧着沈忡，又似给他台阶下一般。
她虽不记仇，却能明白沈忡的愧色从何而来，大抵是念着上次点心铺子忽视她那件事，也不问问她便带她去吃了甜口的糕饼。
这倒没什么，毕竟天寒，垫个肚子罢了，加之当时吃的时候，那店里的小点确实香甜可口。
两人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沈忡忽然问姜瑜：“听说今日大娘子来找你不痛快了？”
这话大抵是府里哪个下人谣传的，今日王氏倒是真没同她过不去，应是过来探探虚实来了。
毕竟沈缚才去没多久，她那边心不定，又想着与姜瑜缓和几分关系，好后面稳当。
姜瑜笑：“今日没有的。”
沈忡对着姜瑜的面，仔细凝她小片刻后道：“若是真被人欺负了，可要告诉我，替你做主还是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