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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6章 第16章
回府的路上，沈忡没有再骑马，而是与姜瑜一并坐在车厢内。
沈忡两手半握至于膝头，肃然危坐，衣摆随着马车的动作上下浮动，浑然天成的矜贵风流。
许是尴尬，二人谁也不开口。
沈忡闭目养神，做假寐状。
厢中一时之间阒无人声。
姜瑜垂着眼帘，手绞着裙面上的修花解闷儿，漫无目的的打着圈。
一下又一下的描着裙面上的花样子。
不知为何，经过姜府一夜的相处，二人的关系仿佛比先前亲近许多。
也不用刻意做出什么动作来，姜瑜就是觉得，他们同先前不一样了。
从前面对沈忡时的紧张与压迫感都少了很多。
两人拜别姜家时，沈忡是一路握着她手上的马车，揽着她的肩膀遮住了背后的姜宅。
将她与姜家隔离开来。
送行的下人不多，林林落落，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复杂。
颇有中风雨欲来的感觉。
走前姜鼎拍了拍她的手，很是难得的叮嘱她照顾好自己，要鸿案相庄，夫唱妇随。
更多的还是奉承恭维沈忡的话。
府中大多数还是顾全着局面，与他们一一道别，只有陈继云夫妇二人很是沉默。
姜霜与她送别时特意抱了抱姜瑜，叫姜瑜很是意外，但是还没给姜瑜缓过来得机会，就听到姜霜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收起你可怜的眼神，我没有输。”
当然，这话是她贴着姜瑜说的，外人看来，姐妹间的惜别罢了。
姜霜的语气带着挑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刻薄且不加掩饰。
如今她已彻底摆脱姜家，的确不需要掩饰什么了，往后的造化全在她自己手中。
姜瑜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在整个府里，姜霜最恨的人似乎是她，她在同她比，比前途，比未来，比往后的岁岁年年。
拿她自己的未来跟姜瑜置气。
姜瑜不懂，从前二人便是有龃龉，也不过是姜霜自己个儿同她过不去罢了。
她何曾真同她针尖对麦芒过。
为什么要这样看不惯她？这样厌恶她？
便是她口中说着自己没有输。
可昏了头似的拿自己正盛的青春岁月换取缥缈的荣华，她真的就赢了吗？
前面还有姜明秀，加之陈继云娶她娶的心不甘情不愿，往后的日子，就能安宁吗？
想着想着，姜瑜忽然想明白了。
大抵是因为她与姜霜过于相同，一样不起眼，一样不被重视，一样在姜家过的暗无天日，起点那么相似，可是截然不同的结局，叫姜霜心中不平了。
所以才会看不惯与她自己一样的姜瑜平步青云，荣华富贵。
所以才，最恨她。
姜瑜下意识的轻叹了一声，似乎是在惋惜姜霜。
姜霜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们二人前十几年的生活轨迹堪称一模一样，看到她时，总会想起自己，如今见她用这种孤注一掷的法子时，自然惋叹。
如果当初不是沈忡向姜家求亲，她也不比姜霜好过到哪里去。
可是姜瑜知道，世上活法那么多，姜霜的办法她一定不会试。
想着想着忽然对沈忡打自心底的感激。
抬头去看沈忡，这一盯，未眠走神。
沈忡本就是假寐，察觉到目光炙热，迟迟没有收回，他忽然睁开了眼，眼角余光察觉姜瑜已经侧身，冷不丁开口，“还没看够？”
姜瑜一怔，才察觉自己痴汉一般盯着沈忡出了神，忙偏过头去，张口否认：“我，我没看你。”
沈忡抬手撑在姜瑜腿边的座下，一点一点的靠近她，微微俯身对上她回避自己的双目，忽地笑出了声。
“那你在看什么？”
故意不肯放过她，非要刨根究底，且言辞中略带轻佻的口吻，低低的，余音撩人。
姜瑜架不住这道视线，想要从另一侧躲过去，却是沈忡右手也挡住了姜瑜的退路，将她严严实实拦在怀中。
姜瑜被逼的贴近了车厢，后背跟着车厢上下起伏，那张脸在沈忡面前上上下下的晃着，满脸都是慌张。
沈忡抬手，缓缓靠近姜瑜的脸，他甚至可以听到姜瑜的心跳。
二人间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沈忡的呼吸喷在姜瑜脸上，叫她耳根子越发滚烫。
“脸上沾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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