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石中人(1/2)

首发：~第78章 石中人

老杨摇摇头说：“这的确不符合它们的作风，远的不说，就说近一点的，当年栖霞寺一干僧众全都让日本兵浇上汽油活活烧死了，按说它们在雾仙湖吃了这么大的亏，应该飞机大炮一起上，把雾仙湖填平才对，结果搞了个没头没尾，我估摸着裕仁那老小子平日里吃斋念佛，知道自己手下人犯的事迟早要遭报应，这不报应就来了，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

“得了吧，杨掌柜你天天因果报应挂在嘴上，这世道要真有因果，那帮孙子坐船回家的时候，就应该触礁沉没，全都掉到海里喂鱼。”

胖子性子直来直去，几句话便把老杨怼的脸通红。

钟灵见二人越聊越离谱，便出言打断。

“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哪都去不了，你们俩真要有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老杨清了清嗓子，似乎找到了些许眉目，不过一开口，还是没离开自己的老本行。

“咳。。。。。。我曾在琉璃厂看过一副字画，画上是一座奇峰。”

本以为老杨破解了喇嘛塔的奥秘，没想到一开口竟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急脾气的胖子一听，果断打断了他。

“您要是喜欢卖弄学问，出去卖弄行么，我想知道怎么从这儿出去，您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一会儿扯字画，一会儿又侃大山，您是不是刚才掉下来摔糊涂了？”

老杨俨然一笑说：“胖爷，您别心急啊，我这不正讲着呢，让您给打断了么，哎，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老杨顿了一下，轻拍着脑袋继续说：“我看到的那副画啊，跟眼前的场景有异曲同工之妙，画上画的是十座奇峰，名曰十面灵璧。”

说到这儿时，胖子发现了老杨言语间的漏洞，于是又想打断他，我赶紧给胖子使了个眼色。

老杨继续说道：“十座奇峰画的其实是一座山，分别从山的上下以及四面八方十个角度描绘，这副画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无趣，但仔细揣摩它的深意，我发现颇具意味。”

老杨这番话里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由打他嘴里出来后，我一句话也没听懂。

我问老杨：“我脑袋愚笨，您能不能给我们解释解释？”

胖子在一旁附和说：“你听他扯什么狗屁哲学，古玩商不就是想多卖钱么，他们那行我最了解，名人字画都是按尺卖，画幅越大卖的越贵，我说杨老板，您就别绕弯子了，要是有什么出去的法子，赶紧知会我们一声啊。”

钟灵见胖子开口闭口就谈钱，丝毫没有意会老杨的用意，她补充说：“你误会杨掌柜了，我想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跳出常规的视角去理解现在的处境。”

老杨欣慰的点点头，补充道：“还是钟小姐聪慧过人，所谓的十面灵璧，看似是在观石，其实是在观心，往深了去理解，画师描绘的是自己的心境。”

我问老杨：“画有十副，哪一副才是他的真实心境呢？”

“有道是佛灯镜照无尽像，山也一样，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以不同的视角去看，就会有不同的理解，我直白点说，挡住咱们去路的并非眼前的灵璧，而是业障，这个业障可能是心中的恐惧，也可能是对未知的迷茫，只有理解了这层意思，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胖子听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更糊涂了。

“都说女怕嫁错郎，男怕选错行，我看杨掌柜就属于典型的入错行，您有这觉悟，出家当个主持多好啊，把香客全都说迷糊了，那香火还不得源源不断，干嘛还跟我们一样，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倒斗呢，可惜，太他娘的可惜了。”

我低头沉思着，老杨一番阔论看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我还是领悟出一丝丝玄妙。

钟灵问老杨：“您莫非是想说，挡住咱们去路的其实是心魔，只要战胜心魔，咱们才有可能走出去？”

老杨看着钟灵，脸上带着艳羡的笑容。

“我真没想到钟小姐小小年纪，竟然能参透这么深奥的佛理，实在是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假以时日，您必定能一飞冲天大有作为！”

老杨身上有个优点， 那就是善于发现别人身上的优点，随后将这个优点无限放大，经过缜密的语言加工后，像连珠炮一般，把这些糖衣炮弹打在对方身上。

一般来说，这样的抬举很少有人能招架的住，我和胖子第一次见老杨时，便亲身领教过。

可钟灵表现的却极为平淡，她礼貌的朝着老杨挤出一个微笑，随后问道：“您对这些壁画又怎么看？”

胖子在一旁补充道：“对呀，为什么每个人看到的壁画内容都不一样，这你怎么解释？”

老杨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其实，自打发现了壁画的奇特之处后，我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常理，古代不可能有什么绘画技艺，是当代所不知的，即使这种技巧已经失传，但古书典籍中应当有所记载才对。

我正冥思苦想时，瞥见老杨轻闭双眼，我本以为他年纪大了，在闭目养神。

可他突然将一只手拢在耳边，似乎在捕捉某种细微的声音。

我试着静下心来，果真听到几声轻微的哒哒声。

老杨猛的睁开眼看着我，像是在跟我求证。

我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几声清脆的哒哒声音再次响起，在闭塞的喇嘛塔里反复回荡。

我们几个都在侧耳倾听，唯独胖子将整个身子都贴在灵璧上。

当看到抵在灵璧上的枪口时，我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胖子在搞鬼。

只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将耳朵贴在灵璧上，察觉到我正在靠近，他赶忙示意我不要动。

突然，他猛的朝后退了一步，笃定的对我们说：“墙里面有东西！”

我正寻思胖子这句话的可信程度，却见他已经动了手。

他抽出侧挂的工兵铲，对着灵璧重重来了一下。

那面墙用的什么石材我不得而知，不过跟我之前见过的石头都不太一样。

这是一种浅灰带点紫的半透明石头，石材上还有若隐若现的绺线，不像是裂痕，倒像是一条条丝线蕴含其中。

我能想到与墙体最为接近的玉石只有玛瑙，但二者又存在些许差异。

近看之下，我才发现壁画并不是用钴料画上去的，而是由这些天然的绺裂排列组合形成的。

我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也不相信天底下会有此等奇观。

奇石这一自然景观，从古至今都令文人雅客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