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久孤(2/2)

首发：~第47章 久孤

一声象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罗绮和舒朗回神时已不见那黑袍人的身影。他们知道是可以离开的时候了，两人爬下房顶，打开监察司大门，那只白象矗立街头。这只没有被傀儡咒控制入魔的白象游荡了一夜，终于找到地方让他们带自己回家。

被驯服过的大象十分温顺，见到罗绮和舒朗甚至会跪下两只前蹄等候两人爬上背脊，坐稳后才慢慢悠悠地站起身朝旧城南门走去。过了旧城内环线之后的南城区域房屋破损程度较轻，紧邻城墙的一片区域甚至可以看到还有人生活的痕迹。象背上的两人坐得高也看得远，依稀可见巷口深处三两人影似在躲避窥探。

“真可惜。如此庞大的城池只能任由荒废。”罗绮感叹了句。

舒朗还在回味黑袍久孤的话，他能看到自己的魂魄不纯，躯体不符应该不是所谓的黑衣修士。原本他以为奉莲殿无尘国师是匿在人间的云中仙，那在暗中守护旧皇城的黑袍人也绝非凡子，这人间当真是藏龙卧虎。大象走出旧皇城，似缓解压抑般卷鼻向空长啸一声，脚步轻快，撒欢似的奔向新皇城。

舒朗再度回头看了眼隐匿在沙尘之中的城池，说道：“迟早有一天，这座城会重回人间的。”

就在他们离开旧皇城之际，位于旧皇城内环线城东北角的一处民居也打开了房门，门楣上挂着残破匾额，依稀可辨黄府二字。百年前的京畿黄家与师家同是修门世家，布置在旧皇城之内的两大阵法需要修士守护阵眼，于是这两大修门世家也成了阵眼的守护人。

黄家大姑打开大门，送出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牵了只毛驴对黄家大姑福了福身说道：“姑母请回吧，待下月我在来探望您。”

“下月中秋节，你就安心在家陪你的父亲。不用来了。”

年轻女子摇摇头说道：“就是因为是中秋节，我才要来啊。”说罢她骑上毛驴朝南城方向走去。她是黄博安寡居在家的独生女，黄家也没人了。

走出街巷之后，她从袖袋里摸出几张揉烂的符纸，丢进一处废墟中。一晚等待，她以为将魔化兽引入旧城，无尘国师就会现身彻底解决旧城危机，她以为黄家与师家不用再派人进去旧城守阵眼。可惜差天时，少地利，一切都改变不了。

百年坚守，人才凋零，黄家这世的守护人是黄博安的妹妹，而师家也再无新生子嗣，无尘国师与风太后知道在耗完两个修门世家最后子嗣时便是解决旧城的最后时间。

皇宫，千秋殿。

风太后站在露台上等了一夜的天雷，可还是云淡风轻好天象。她叹了口气，以为这一晚波波会苏醒，以为这百年煎熬会迎来终结，然而都不过是她的以为而已。她走进殿阁，萧彦北也在此等了一夜，见她归来，僵坐一晚的太子起身行礼。

风太后神形萧索对他摆摆手说道：“监察司的事你自己看着办，直接去太极殿主持朝会吧。”说罢独自走上凤椅坐下，对内侍官说道：“把户部尚书卢定远叫到千秋殿，今日他不必参加朝会了。”

说罢她撑着软垫悠悠然地叹了口气。

太子揣测不出她的心思，只能问道：“老祖宗，林墨谦为平复北城百姓情绪押上了身家性命去查失踪案。孙儿不知可以让他调查到哪步为止。”

太后又恢复到恹恹欲绝的衰弱模样：“当然是水落石出为止，不过你也要知道，百年三首辅，弟子皆内阁的背后代表的事朝堂风向。在没有消耗掉累积百年的能量之前不要贸然出手，不然就像平地惊雷，波及千里。黄博安我会让卢定远去敲打。找到那些孩子，无论如何给他们父母一个交代。”

“是，孙儿明白，孙儿告退。”萧彦北心里有底，出了千秋殿急忙让人去通知林墨谦。

此时的林墨谦带着马戏团的驯兽师等候在新城北门，看着荒芜的北行官道上出现白象的身影时，那驯兽师长松口气对林墨谦说道：“我没骗你吧，那只白象很有灵性，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林墨谦看到象背上的两人安然无恙，表情也才稍微放松了些。但是北城守将们看到白象却纷纷张弓搭箭，欲射杀之。

白象感到危险，停滞在城墙之下百余米的地方躁动不安。罗绮，舒朗也安抚不住，这只白象果然很有灵气，这百余米恰巧是在弓箭射程范围之外。

那驯兽师对城墙守军说道：“各位手下留情，这只白象没有魔化不会伤人。”

“你这个该千刀杀的妖人，知不知道昨夜被你豢养的妖物杀死了多少守军？”一个将官模样的男子站在城头嚣嚷。

“误会，误会！那些动物也是身不由己。”

“滚！我不会再放畜生进城！我手底下死了那么多兄弟，不把你们马戏团的人捣成肉泥不会罢休。”

林墨谦对驯兽师说道：“不如我找个京畿农场暂时安置白象吧。”

驯兽师只能应允，他走向白象却被射下几只箭矢拦下去路。

“今天非得把它弄死在这儿！谁来都不管用。”

看见城门有异的舒朗说道：“要不我们把它带去奉莲殿。”

“不好吧，木道长就是一小孩子，教他如何照顾庞然如此的巨物？”罗绮说道。

就在两方僵持之际，皇宫仪仗行至北城门，千秋殿内务官带来太后懿旨，象乃吉祥灵物，白象更是祥瑞。这只白象进入皇家奇珍馆豢养，驯兽师随行照顾。

待把白象和驯兽师交给内务官之后，林墨谦将罗绮和舒朗带上马车，先回衙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