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罗绮的徒弟(1/2)

首发：~第39章 罗绮的徒弟

这日之后，罗绮还真收了贾三当徒弟。

带他去行会登记之前，罗绮特意给贾三做了套新衣裤，让林墨谦带着他去公共澡堂洗澡洗头再去修面师父处好好的梳了头。一身清爽的贾三模样倒也显出几分俊朗。

可饶是如此见她在中间人那栏是空的时候，行业协会的管事还是提醒罗绮中间人担保弟子品性的重要性。

罗绮望着那管事笑吟吟地道：“大师兄，你忘了我当年拜在师门下学习裁缝的时候也没有中间人。当时您还在师父面前说这小姑娘看着就正派，给个机会嘛，不然以后指不定会走进哪条勾栏道。总要给孩子个机会嘛，这个孩子才十三岁而已。”

被罗绮叫大师兄的管事已入中年，他看了眼少年心想这小子可不像个正派人。不过才十三岁啊，不能任由其在街头混。

他对贾三说道：“小子，你和你师父运气都好，你也要有你师父那样的本事才对得起这种好运。你师父当学徒一年出师，行业执照考试次次第一。”

这还是贾三第一次进入专业行会，一路走来生出了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

裁缝是个体面的工作，尤其是在物质发达的帝国国都。但凡家境过得去的，一年每人四套新衣是最低标准，裁缝的收入有保障还不会被人轻视。

他郑重的向管事行了礼，又在其见证下对罗绮行了拜师大礼。

临走时，行会管事对罗绮说恋霓裳在找代工，做褶皱纱问她要不要去试下。罗绮不打算接此单，言谢之后便带着贾三走了。

回去的路上，平日机巧的少年难得安静的跟着罗绮，两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都没说话。

终于，少年开口道：“师父，谢谢你。”

罗绮摇摇头：“不用谢。”

“其实我不喜欢东京城。”

“为什么？”

“因为这里跟我没有关系。我识这些字是因为之前在乡下里长家帮工，偷听他们家儿子读书听来的。那家儿子跟我同年，看见我在泥地上画枝写字非但打我还赶我走。他说像我这样的生下来到死都只能为奴的人是没有资格习字的。后来他听我要进皇都讨生活，还嘲笑我说东京城跟我没关系，我这样的人就算进入富贵地也只能做最下贱的工作。”

罗绮听罢柔声说道：“只要是工作就没有下贱与尊贵之分。那些自甘堕落，出卖尊严的也算不上工作。贾三，人不可以自贱。十年前，我哥哥跟你现在的年龄一样大。我们初来东京城时也与你一样举目无亲。我哥哥想进工坊当学徒，可没人敢给我们当担保人。他只能像你一样在街头下苦力，当脚夫，为了多挣钱他去码头扛货。太难了，就算伤了身体也挣不了多少钱。后来，他终于找到一个愿意收他的师父，领他入了一个行当。”

“什么行当？”贾三问道。

罗绮苦笑了下：“一个拳师收了他，你知道拳师这个行业吗？”

贾三点点头：“说是拳师，其实都是替庄家打赌局。跟赌桌上的骨牌一样。”

罗绮点点头：“是啊，就是别人下赌注的工具，连下三流都算不上的行业。”

“那他现在还在打拳吗？听说拳手干不了几年。”

“他死了。”罗绮神情难过，“如果当初有个正经行业的师父能带他入行就好了。他也能安稳长大，娶妻生子。”对于罗氏母子，无论他们必须死亡的理由是什么，都是罗绮无法释怀的愧疚。

她带着贾三在东京城最出名的糕点铺，像贾三羡慕的那些正经人家的孩子一样让他选了两样他觉着好吃的茶果。

于是，从那日起，罗绮收了徒弟，这也代表她选择走出自我编织的囚笼过正常人的生活。

罗绮收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火老板耳朵里，感到危机的她急冲冲地跑到罗绮的成衣店。一进门就瞅着正在扫地的贾三仔细打量。

罗绮正在给一件快要完工的夏装锁边，见她都把人要看出花来了把贾三打发去送衣服后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火老板坐在她工作凳旁说道：“你就算收徒也可以收个像样点的，这孩子一看就不像个好东西。”

“没看出来，你还有看相的本事。”

火老板白了她一眼：“我看过的人比你做过的衣裳还多。这孩子骨子里有股邪气。”

罗绮摇摇头表示不信。

火老板又道：“你要收徒的话，我给你做中间人推荐给你一个小姑娘，跟你一样灵气得很。拜师礼到我恋霓裳，我替你操办，把缝纫界翘楚都请来观礼，保证台面打得漂亮。”

罗绮再度摇头，专注手上的针脚说道：“你啊，无利不起早。那姑娘是你哪家亲戚？什么纫界翘楚，不就是你恋霓裳的大师傅们吗？到时候拜师礼上的授业式，你在拿出匹褶皱纱来让我现场演示制法，免费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