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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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时间过得不紧不慢。

平静地用完餐后，纪宬正好接到通知，说屋子已经被打扫完毕了。

纪宬看了眼手机，关上后表示送人回去。

车上，林宿依旧是坐驾驶位另一侧的后座。

没人睡觉，纪宬打开了车载音乐。

缓缓流淌的英文歌慵懒活泼，林宿听着不自觉微扬唇角。

纪宬从后车窗瞧见了。

“喜欢这首歌？”

林宿没立刻回答，听了几个音，才嗯了声：“是。”

前面又是个红灯。

纪宬把车停下，手在车内屏幕点一下。

“这首呢？”

林宿听了会儿，点头：“嗯。”

纪宬于是又切了下一首：“这首呢？”

几个旋律流动出来。

林宿靠着椅背，闭起眼：“嗯。”

切下一首：“这首呢？”

……

“嗯。”

下一首：“这个？”

“嗯。”

……

忽然纪宬问：“那我呢？”

“en——”

反应过来，林宿漆黑纤长的睫羽颤动瞬间。

……

他最后没有真的睁开眼睛，像之前那样望向另一双年轻、张扬、帅气的眼睛里。

也没有再说话。

纪宬也没有再开口，静静等待红灯过、绿灯到了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发动了车子。

下车时，两人一个装没说过一个装没听见。纪宬走在林宿前面，送他到了小区楼底下。

林宿看着他，说：“谢谢。”

又一句谢谢。

纪宬心想我要把你对我说的谢谢全记心里，以后一点一点地再找你算账。

心里这么想，纪宬面上没什么表现，只是瞧着林宿的脸，嗯了声。

他视线的尽头能看见脚下这条路连着一栋极高的楼，还有影影绰绰的大楼的出口。

纪宬几乎能想象到他们喝酒的那天晚上，林宿套着身上深色的薄外套，安静如雪走了出来，一步步地，走过从他此刻站着的位置。

当时他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开始难受了？还是说，那天的冲动和勇气，真的能够让他忽略掉相比起来不值一提的寒冷与痛苦吗？

纪宬非常深刻且好奇想象着那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人影，着魔般试图与他共情。

他觉得那时的林宿，从发梢到眼角，裸露的脖颈，到冰冷的指尖，经过时引动的一阵空气的微动，必然都带着强烈、极不容忽视的吸引力。

他静静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纪宬伸出手，似乎妄图触碰他的发尾，然而指尖一动，触及一片空白虚无之后倏然清醒了过来。

耳侧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偏头抬眼一看，林宿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冲他挥手告别。

纪宬扬着唇角，红发被阵风吹动，眉目笑间便是飞扬起来的锐气。

——“林宿！”他朝那边喊，等人看过来后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头发！你喜欢红的还是黑的！”

林宿明显听见了，但脸上浮现出不解。

纪宬笑着，眼睛深处像在发光：“快选！”

“这是送你的毕业礼物！”

也是送我自己的，纪宬恶狠狠地想，我非得要你在我身上留下点什么东西。

纪宬不断催促，林宿思索好一会，指指自己前面的一棵树。

那是棵枫树。

——年纪并不大，风华正茂的生长着。火红的叶子长在初冬，就是一簇明亮温暖的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