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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9章 黑公主
傍晚的风，尤为清凉。
刘丕倚在花房门口，直到外院响起一片嘈杂之声，小豆子和鱼腩吃力地掺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
“陛下，朱老先生回来了。”
没等刘丕开口，醉醺醺的朱扁便酣然一笑，甩开小豆子和鱼腩，拉着刘丕走进屋内。
关上门后，朱扁燃起油灯。
浓浓的酒气，夹杂着半消化的山珍海味气息，令刘丕有种恶心的感觉。
豆光下，朱扁瞳孔生辉。
他解开发髻，趴到书案，一把将案上的书籍推开，取来一张纸，用食指沾水，气势磅礴地绘出一幅字画。
字画内容很简单，一个树桩，一个“势”字。
树桩蜿蜒曲折，乱糟糟的树根，丝毫看不出意境。“势”字也写得毫无章法，但一笔一划均笔锋犀利。
朱扁写完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也不知是冥想，还是睡着了。
刘丕走到书案前，默默坐到朱扁对面。
这种场面，令刘丕有种很安逸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安静地看着微醺的爷爷。
爷爷的眼睛时不时会打开一丝缝，朝刘丕微微一笑，接着又继续打起轻鼾。
朱扁作为大蕤国大儒首座，一听便像个无比迂腐的老头。饶是刘丕与他相处了几日，仍旧没有逃开思维定势。
如今朱扁行径洒脱，无需一言一语，刘丕便能感受他异于常人的睿智。
“陛下识字吗？”
“朕不仅识字，还能创字。”
“哦？”
见朱扁不信，刘丕当即将“势”的天字结构描绘出来，并对天字规则一一作出解释。
朱扁似乎兴致不大，只是简单颔首：“密文传信，倒也不错。”
刘丕也不客气：“先生错了，朕创造天字，传信只是其一，传众才是核心所在。”
“何为传众？”
“八荒世界，识字者寥寥无几，盖因文字笔画繁多，以龍为例，足足有十六笔，若改成龙，只需五笔便能写完。”
朱扁追问：“陛下可知文字为何要弃简从繁？”
刘丕笑了笑：“愚者无知，智者恒贵。”
“陛下大善！”朱扁高举双手，朝刘丕行稽首大礼，“臣请问，大蕤以何为治？”
“自然不是苦农腐儒。”
“大蕤根基，名门望族也。门阀之治，宛如这树桩，看似独木成林，实则犬牙交错。”
刘丕指着正在消失的“势”字，反问道：“先生以为，帝王之本，讲究大势所趋，左右权衡，顺势而为，如何？”
“愚蠢！”朱扁畅快道，“帝王之本在于势，即唯我独尊之狂势，逐鹿天下之霸势，号令朝堂之强势，统帅黎民之气势。”
说直白点，就是要狂妄。
“朕曾听闻，狂妄是需要资本的，否则就会沦为笑柄。
朱扁望向沉闷的夜空：“臣虽不知何为资本，却知道事在人为。陛下若信帝势之论，老臣甘愿粉身碎骨，以正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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