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使司马子如贪财，但不怕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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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总管，末将不认同您的做法，皇上当前还处于宛城包围圈，您却徇私情，这是违背军令。”胶州军大统领李继初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韩轨笑了笑，轻声道：“李统领忠心可嘉，但李统领可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让我们驰援宛城，而是走海路进击南梁？其一，皇上在宛城无虞，其二借此削弱南梁的国力。这是我们南下的第一战，没必要大肆杀戮，皇上也一贯不喜欢杀戮，，如果大量劫掠俘虏，粮食能供应到咱们北返的时候吗？”

李继初铁青着脸，显然没听懂，但顶头上司解释了半天，他也不能再提反对意见。

“李统领，对于朝廷来说，咱们此次南征只是棋盘上的一角，许多事情皇上必有通盘考虑，譬如，你看那些蛮族骑兵，明显不适应海战，战力还不如一个后勤军的郎中，皇上为何亲自下旨让他们跟随水师作战？李兄想过吗？”

“这有啥，先亲近亲近呗，以后说不定咱们还去草原一起协同作战呢！”

“以末将来看，皇上在削弱南梁的同时，更迫切的想法是加速我大齐的融合，我大齐这些年风调雨顺，吏治清明，兵锋锐利，但隐患颇大，各族融合缓慢，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让蛮族骑兵硬塞给我们，就是为了在极端的环境中互相了解，建立信任，消除隔阂，放下成见，像一家人那样相处。”

“魏统领，魏兄，您别扯那么远，行不？”

“好，简单点说，今天咱们没有劫掠的庶民，其实在皇上的心目中，早就是齐国子民了。咱们现在一口吞不下南梁，因此既要想法削弱南梁的国力，又要避免过多屠杀，人没了，要一块白地有什么用处！”

“哦，那我就明白了”李继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

韩轨一阵无语，心想这货是怎么被皇上看中的，怎么一下子成了水师大统领之一：“李统领率兵搜集粮草，拆毁房舍，填埋水井，魏统领整训所有骑兵，三日大索方圆百里，掳民登船。”

王家回到家之后，二话不说，领着家中奴仆收拾东西，实在带不走的沉重之物，索性丢在门外，任由别人哄抢，逃命要紧，刚才在码头说话时，那些骑兵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两脚羊，想起传闻中这些人打仗不带粮食，打赢了吃敌人，打输了吃同袍，心里就直突突，赶紧安排人送了几车粮食送往码头，万一被抓住，希望能嘴下留情啊！同时给朝中的族人通气，方便君前奏对，还给司马子如写信，妈的，看来这港口贸易是玩不成了，随园楼的生意必须保住啊，要不然，一大家子以后喝西北风啊！

吴郡太守安排完报信人员通知临近州县赶紧撤退，自己也收拾细软，加入了逃难的队伍，一边走一边纳闷，原先新建的骑兵自己见过，威武雄壮，听说被高洋打败了，也正常，毕竟齐国这个太原郡王连蛮族骑兵都能摁在地上爆锤，南朝水师不是天下无敌吗，怎么被北蛮用船欺负，妈的，这什么世道啊！

对于东逃的人群，李继初一视同仁，别的东西随便带，粮草留下，要不然，人头留下，又是单项选择题。好在只要不是大批的粮食，那些随身藏一点的，李继初也按照主将韩轨的意思，装作没看见。之后就是苦力活，像哈士奇一样四处拆房填井，把木头源源不断地送到船上去

三日之后，人间惨剧开始了。李继初本来以为魏相如是个儒将，肯定会比自己更和气，谁知这货是个隐藏的杀神，只要遇见人，当场给人家改国籍，不从的就杀，还规定不允许使用弓弩，理由更扯淡，第一羽箭可以卖钱，第二近距离砍杀，更能练胆，第三此次携带的羽箭不多，需要节约。吾囸，整整四大运输船羽箭，还不包括随战船配备的。直到几天后，周围实在找不到人了，韩轨才下令登船出发，前往下一站明州（今浙江宁波）。

军报传到建康，南梁简文帝脸都气白了，立刻派人传司马子如觐见。司马子如还不知道吴郡的事情，正坐在屋子里生闷气呢？老子辛辛苦苦四处周旋，还是非要打，万一皇上有个什么闪失，这条老命算是交代了，问题是家人也难逃厄运啊，老天爷保佑，就算皇上安然无恙，自己这位同九卿的大使估计也干到头了。一听萧纲召见，撩起袍子就跟着进了台城。

一进大殿，建康令柳敬礼首先发难：“司马大人可知你齐军在吴郡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司马子如白眼一翻，反问道：“干了什么，背信弃义伙同西魏围攻你们皇帝了？“

“你”柳敬礼一下子差点气晕过去。

邵陵王萧纶出列拱了拱手，说道：“齐军突袭吴郡，四处劫掠，导致百里荒无人烟。司马大人，您是齐国驻建康大使，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对这个邵陵王，司马子如倒也不会像噎柳敬礼那样，淡淡回答道：“邵陵王也是常年统军征战之人，两国交兵，互相攻伐，无所不用其极，我国君主被围宛城，将军们报复，不正常吗？”

话音刚落，没等邵陵王说话，武将朱聪跳出来吼道：“呔，司马老儿，这是建康，不是你们邺城，难道不怕死吗？”

这一下司马子如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呔什么呔，你他妈的也就敢跟我呔几声，你碰见高洋、慕容绍宗他们几个呔一声试试，绝对剁成肉泥包饺子吃！至于老朽贪财，我朝君主清楚，但老朽不怕死，我朝君主还不清楚，欢迎砍死我，来吧，也算成全老朽的忠义之名！”

萧纲本来有心缓和，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但没控制好，也怪司马子如，一上来就猛怼，反正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只好安抚司马子如两句，就让他退下了。司马子如一甩袖子，挑衅地瞪了朱聪一眼，迈着方步走了出去。众臣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砍死这个老头很容易，可无故处死一国大使，想停战都不可能了，况且柳仲礼参与围攻宛城的齐帝高澄，人家齐国对柳仲礼的父亲南梁大使柳津还是以礼相待。

大朝散后，在小朝会上，邵陵王萧纶建议，一方面派出援兵驰援吴郡，北齐水师估计不多，应该能击退，另一方面就是和西魏全力攻击宛城的齐帝高澄，最好是能生擒，那样的话，一切难题就都迎刃而解。众人纷纷赞同，简文帝也就拍板定下了这个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