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军改(1/1)

首发：~第6章 军改

赵峥一行终于是处理完了在钱家洞的事务，意义重大的银行和股票交易所分别由李龟寿和张茂主办，分赃会议的第二天，张茂就将对公社社员出卖各项产业股票的消息张榜发布了出去，为了一视同仁，同时也派人往邱家堡张贴告示，鉴于消息传到邱家堡的延时，以及邱家堡的民众对于公社各项产业不尽了解，为示公平，所有面相社员的公众股计划在为其半年的时间里分批次，逐步对社员出售，尽管如此，在钱家洞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这半年多来，绝大多数社员都享受到了各项产业带来的好处，生活也日渐安定，好些人家已颇有积蓄，虽然在公告中说明，发行股票是为了给各项产业发展募集资金，并且买了股票之后，便可按照股份享有分红的权力，股票也可以在公社交易所相互买卖交易，但多数社员们还是认为是社长缺钱了，需要大伙儿解囊出力，怀着这种朴素的报恩思想，第一批公众股在之后的几天内便销售一空，其中各位口袋颇鼓的负责人的带头争购也起到了一定的示范作用，对于这些清楚知道股票的价值和意义的聪明心腹，赵峥也不去管，只要不违反规则，便由着他们去，要防肯定是防不胜防的，况且共同富裕，并不代表不允许群体里的一少部分人更早更富裕一些。

赵峥临行前，又在村里搞了一次热闹的村宴，不仅对公社上下，更是与钱家洞原来的村民，尤其是以钱怀仁为代表的村中钱氏宗族示好，联络感情，公社的快速发展，村里人在获益的同时，这些大户的利益或多或少会受到一定影响，最显著的就是越来越多人希望加入公社，到各个工坊去做工，使得村里大户招募长工、短工和佃户成本显著地增加了不少，对此，公社里也对这些大户提供了一系列优惠政策，以减缓这种矛盾。

赵峥从邱进那里知道，勾结他要谋害自己的肯定是村里人，在他猜想最有可能的便是钱怀礼，毕竟开公社时，从他手里买了便宜的地，难保他见到日后公社兴旺，废地变成了良田，心怀嫉恨，但是赵峥并没打算往处深究，邱进的覆灭，那肇事者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教训在眼前，应当已经能起到警示作用了，况且自己现在还是朝廷命官，有兵有枪的，哪里用得着和一个土财主计较。

赵峥在宴上又见到钱怀仁众人，老爷子还是一副忠厚长者模样，对赵峥能平安归来还历经其余做上了军官更是大加赞赏，赵峥自是照旧谦虚寒暄，但自他心里认定是钱家的人挑唆起那事端，心里便也不似原先那么与他们亲近。倒是钱怀仁的长子钱少卿，秦达死后，他便顶上了那耆长的位子，成了村里乡兵的新首领，他见到赵峥却是格外亲热，明言想跟着赵峥投军，赵峥对这青年还是蛮有好感的，却以自己只是个厢军的指挥为由，劝他若要投军应当去真定府投军才对，怎么说来也是禁军更有前途，算是婉拒了他，虽然有点尴尬却并没什么大碍。

村宴依旧是办得热热闹闹，县里当差的王二也被专门请来，这对远房兄弟又是好一顿叙旧，赵峥讲了他种种历险经历，王二听得直呼过瘾，对赵峥的溢美之词更是层出不穷，在公社草创的时候，王二是出了不少力的，接下来跟知府打交道，更是少不得要王二出力，最不济也是个打听消息的眼线，赵峥悄悄拿出事先留给他的股票，那王二听砂锅刘说了公社卖股票后，便也想买，可是等他到了公社，股票早被抢光，他正自考虑要不要为这事儿专门来找赵峥，哪里想到赵峥居然那么仁义，自是高兴得王二千恩万谢，赵峥还提醒他，接下来每个月都会发行一批股票，下次要想买，要是要赶早，王二自是一百个答应，脸上乐得跟开了花一样。

村宴结束，赵峥一行便带上了四喜、狗娃和公社里抽调支援邱家堡的社员，以及想跟着赵峥投军的几十个社员，离开了钱家洞村。走在回邱家堡的路上，赵峥也没避讳众人，边走边与铁梨花讨论整编军队的想法。朝廷给邱家堡的兵额是一个营（500人），经过之前大战的折损，桃花寨剔除老弱还是有小两千的兵马，虽说作为指挥使，赵峥可自行决定招募兵卒，反正兵部只给一营的饷银装备，就像马扩说的，只要赵峥自己养的起，招募多少人朝廷也不管，但是赵峥深知兵贵精不在多的道理，按他的想法是要训练出一支有战斗力的新式军队来，这人多了刚开始反而是不好带，不如先精简了兵马，训练出一支骨干来，再嘘嘘发展，况且现在军械、弹药两个厂八字还没一撇，要装备起这样的队伍也没办法一蹴而就。

对于赵峥的想法，铁梨花是无条件支持的，原本在山上逃生，免不得全民皆兵，做起盗匪的勾当，但现下乡邻有了选择，尤其是当她切身体会到钱家洞公社那种兴旺的模样，更是觉得对于很多乡邻，不去舞刀弄枪的也可以过上好日子，甚至比原来好许多的日子，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头领也没发表什么反对的意见，便是之前在村里开会，原本的众位头领也有好些人从带兵的头领变成了负责民事的“干部”，这军民分治便是已经达成共识了的，众人对与“同志”、“干部”这种称呼既感到新鲜又觉得气派。

回到邱家堡，又是一派光景，这半个月里，大伙儿也没闲着，将原本的邱家大院儿改成了指挥使府衙，之前被官军烧毁破坏的好多房舍也修补的七七八八，有点新人新气象的意思，邱家堡建公社，还有社员可以认购股票的消息也传开了，对于前者原桃花寨上下都欢欣鼓舞，而对于后者，果不出所料，几乎就没人响应，对此赵峥也并不着急，另外还有个新消息，朝廷发的第一批粮饷兵器在赵峥他们离开的这半个月里已经送到了邱家堡，但看到时不免失望，原来虽说是朝廷按一营厢军编制供应粮饷兵器，但实际收到的却只有半数，那所谓能装备五百人的兵器更是一堆不知放在库房多久了的破铜烂铁，能辨认出模样的大概总共，长枪二百一十条，手刀二百五十三柄，盾牌二百一十块，掩月刀斩马斧等重型兵器二十余柄。对此据贾老六说，这还是真定马步军衙门监押亲自送来的，接收手续倒是按足额全数填写的，赵峥本没指望靠着朝廷来组建他心目中的军队，朝廷发的再少也是聊胜于无，他也不清楚这个时代官场上的门道规矩，不知又是什么潜规则，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若是日后出战，朝廷也是要按劳付“赏钱”的，这种基本工资少点就少点，倒是其他众人多有不忿之色，反倒是赵峥出言解劝起来。

在这之后，众人便马不停蹄地跟留守的头领们和张大彪、杜松一起开了会，传达通报了在钱家洞开会的内容，众家头领又把钱家洞的见闻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引得没去的几人羡慕不已，也知他们从张大彪和杜松处听来的不假，对这两家合并的决议更是赞成，似乎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当赵峥宣布将在邱家堡建设军械厂和弹药厂之后，更是给社员增加了一条做工赚钱的门路，众人更是高兴，一扫被朝廷差别对待的愤懑气氛，会上便安排了协助四喜、狗娃分别建厂的手上，为了安全起见，军械厂被设在邱家堡大院之内，而弹药厂则选在了原桃花寨那个通往后山的密道那里，在山腹中的天然石洞中。

从这开始，邱家堡的公社化工作便有序地开展了起来。

当晚，赵峥便和铁梨花具体商议军改的具体方案，铁梨花也是知无不言，对各个大小头领的性格秉性如数家珍地告诉赵峥，回答着他一个又一个问题。直至半夜，赵峥才拟好了一个军改方案出来。

第二天，赵峥便召集了原桃花寨伍长以上的所有头目，在新开辟出来的校场开了大会，首先赵峥便宣讲了他的军改方案，其核心内容无非以下几点，第一，便是不满十八周岁和超过四十岁的原桃花寨寨兵被要求强制除去军职，第二，便是取消全部士卒月饷，改为供给制度，一切给养由军队公家供给，另发津贴零用，第三，就是取消原左、右、前、中、后五军，重新组成常备军、巡检队和民兵，其中常备军和巡检队为常设的组织，民兵则是按照户籍编伍，凡年满十八岁以上成年男子，每年两次接收军事训练，与保甲法规定大致相同。

这个军改方案已发出，在场的大小头领们顿时热闹了起来，原本桃花寨里便是军民一体，遇到战时全民皆兵，便是老幼妇孺也要参与其中，但现下不同，搬来邱家堡之后，家家户户按照人口多寡几乎都分得了田地，这些头领自也是不例外的，现在无需人人从军，倒是高兴的人占了多数，毕竟原本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了山贼莠民，对于第一项反对的声音非常有限，有个胡子花白的押正就当先问道：“大人，照你这意思就是不要我等这样的老兵了？好歹我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么多年随着铁老爷浴血拼杀，现在你这转眼便不要我们了吗？”

“对啊，还有军中那些老卒，若是不当兵，他们如何生活？”又有人补充道。

“两位大哥说得是，这里我来解释一下，之所以会有这条规定，因为现下我们暂时无需人人皆兵，咱们邱家堡的公社刚刚办起来，还要办学堂、办工厂、开矿山，这方方面面也都需要人手，这不要少年人从军，是希望他们能够参与到学习生产中区，至于安排超龄人员退役，也是感念众位长者的多年辛劳付出，免除军旅辛苦。若是诸位选择退役回家，不仅能有公社分配的田土，还能得到一笔转业补贴，若是不愿耕作务农，还可安排在工厂或公社其他地方某个差事，以感谢诸位多年辛劳。若是不愿退役，也可转入巡检队，负责公社日常治安维护、缉盗、追凶，这全由诸位自决。”赵峥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押正寻思着赵峥的话，似乎业务不妥，适才的不忿倒是消散了。

“请大家放心，大家本就是桃花寨的乡邻，此番办公社、改军制，无外乎是希望大家能够安居乐业，过上更好的生活，当然这样的生活也是要有人来保护、来守卫的，所以我们才要将军民分制，精简出一支完全脱产的军队来，勤加操练，用以保护咱们自己的乡邻百姓。”赵峥解释道。

“那第二条呢？现在咱们不是官军吗？朝廷不是要发粮饷的嘛？好容易等到吃皇粮的一天，怎的就成不发月饷了呢？”台下又有人质疑道。

“对啊！”

“就是啊！”

台下一阵纷乱，纷纷出声附和。

赵峥等了一会儿，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台下安静，待到台下声音渐渐小了，他才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众位同志，既然大家都已经是社员了，我们便用这个称呼相称，同志者，志同道合的人也，那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同的是什么志？在桃花寨上，我们齐心合力守卫家园，不让外敌侵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志便是要保护我们家人乡邻的安全，所以原本我们上阵杀敌便不是为了饷银和赏钱，对吗？“

台下之人纷纷交头接耳，“对，大人说得对，可是我们现在是官军了，朝廷发了饷银，我们为何不可拿？”台下又有人说。

赵峥苦笑一下耸了耸肩说道：“这位头领说得对，我们是官军，有朝廷饷银，而且不瞒大家，第一批的粮饷器械我们都已经收到了，只不过我们收到的还不足编额一半，怕是能让大家吃上饭都困难，若是不信，待会儿大家可去库房查验，这往后朝廷要如何发来粮饷这还不知道呢。所以我才提议全军上下，便是我这个指挥使也都不领月饷，大家有饭就一起吃，有衣一起穿，往后在军中，官兵一律平等，兵士们也要建立士兵委员会，要对大家这些军官实行监督，我还定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要在军中推行。”

“哦，这样啊？”台下又是一阵议论，虽然赵峥所说绝大多数人一时半会儿还领回不了，自古人皆不患贫，而患不均但听说连他这个指挥使都没有粮饷，这原本不满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了。

“同志们，我们要改组重建的是一支属于我们人民的子弟兵，是甘心豁出性命，守护我们同胞百姓，为着我们共同的理想，无私奉献的真汉子好男儿，如果有人是为了当兵吃粮的，我奉劝那些人还是速速退役，公社里不养闲人，但是能凭劳动凭本事吃饭的地方多得是，不用强留在军中。”赵峥看着台下众人，朗声说道。

“大人，我不是孬种！这饷银我不要了！”

“我也不要饷银了！”

“还有我！”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