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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0章 醒悟
孙腾宅第的豪奢在邺城是数一数二的。
孙腾仗着高欢的宠信，求财纳贿、肆意聚敛，家资亿万、僮仆数千、田产无算，也因此结了不少冤家，招来几多嫉恨。
这也是孙腾急着讨高澄欢心的缘故，老主子走了，也带走了恩宠，万一新主子看不上他，有心之人再趁机给他上点眼药，那他孙腾一辈子的积蓄恐怕要一朝化为乌有。
翠华堂华灯绽放，僮仆往来如梭，美姬歌舞升平。
崔季舒是主宾，被孙腾安排在了自己的左手边，和司马子如同席，高隆之和高岳在右席。
孙腾和司马子如几个频频祝酒，几轮下来，开始还有些矜束的崔季舒已完全放开了怀抱。
“崔中书，”高岳吃了一箸侍姬夹过来的菜，笑着问道：“这几个波斯舞姬可还入眼啊？”
崔季舒灌了一口葡萄美酒，热辣的波斯美娘看得他目醉神迷，崔季舒赞道：“妙、妙哉！波斯舞姬确不是西域舞娘可比啊，美哉！来、来，洪略兄，小弟敬你一杯！”
“哈哈……，崔大人请！”高岳举起琉璃杯，笑道：“龙雀兄、遵业兄、延兴兄，请！”
“请、请！”孙腾特意朝崔季舒举杯致意，“崔大人海量啊。”
崔季舒摆摆手，笑道：“小弟哪比得上诸位兄台啊，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蒙龙雀兄盛情相邀，弟岂能藏私啊。”
“哈哈……，崔老弟说得好。”孙腾赞同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醉了就带美人归。”高岳笑道：“这几个波斯美姬，几位兄台和崔老弟可要笑纳哟。”
“喔哈哈……”孙腾开怀大笑道：“那愚兄就却之不恭啦，崔老弟切莫推辞哟。”
“哎呀呀……”崔季舒目光火热，在几个波斯美姬身上游走，推却道：“小弟怎敢夺人之美啊。”
“诶，俗话说宝刀赠名士，美人配英雄，崔老弟可不能推辞。”高隆之丢过去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笑道：“老弟年富力强，不像我等，心有余而力不足啦。”
“哈哈……”
崔季舒心头有如火烧，又灌了一大口酒，在身旁侍姬腿上狠狠摸了一把，笑道：“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朱阁之上远远地就能看见翠华堂华灯如昼，珍馐美馔进出不断。元玉仪痴痴地望着中天的圆月，长叹了口气，这几日来，她内心的不安越发地强烈，对孙凤璟的思念越发难以遏制。
“云娥。”
“娘子。”
“二公子真的没有音信吗？”
“嗯。”云娥愧疚地低下了头，声如蚊蚋。
“云娥，你看着我。”
“啊…”云娥有点惊慌，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你看着我。”元玉仪扶着云娥的肩膀，看着她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没有…”云娥彻底慌了神，她不知道谎言被戳破的那一刻，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元玉仪。
“云娥，我平日待你如何？”
云娥竭力避开元玉仪目光，嚅嚅地应道：“娘、娘子，对…对奴婢就像自家人一般。”
“呜呜……”元玉仪再也绷不住内心里的无助和悲伤，坐在妆台前恸哭起来。
“娘子，呜呜……，奴、奴婢…呜呜……”云娥突然间也崩溃大哭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元玉仪面前，泣道：“奴婢对不住娘子，呜呜……”
元玉仪止住了哭声，她一把抓住了云娥的肩膀，问道：“云娥，我不怪你，只要你跟我说实情，你到底有何事在瞒着我。”
云娥终于抬起头，看着元玉仪，哽咽道：“奴婢不是有意要瞒骗娘子的，是、是大公子逼着奴婢这么干的。”
元玉仪脸色煞白，追问道：“大公子让你做甚么？”
“当日娘子让我找人给二公子送信，奴婢刚出门就被大公子拦住了，信也被大公子收走了……”
云娥决心将所有的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元玉仪，她啜泣道：“……昨日娘子去敬香问卦，大公子也知道了，他让奴婢打听那道士跟您都说了甚么，奴婢推脱不知，大公子又让我奴婢好生看着您，不让您再出府去，呜呜……”
原来一切都是孙腾、孙凤珍父子搞得鬼。
元玉仪彻底醒悟了，她就是孙腾手中待价而沽的物品，什么父女之情，什么养育之恩，只不过是到了时机，让她心甘情愿为孙家跳火坑的藉口。
“二公子有没有音信？”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二公子跟着大军平叛。”
“云娥，你起来。”元玉仪恢复了冷静，话语中多了一种毅然决然，她吩咐道：“我就装作不知，今日之事切莫让他人知晓。”
“嗯嗯，奴婢一定守口如瓶，可娘子您该怎么办？”
元玉仪无助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二公子不知所在，更无法通消息，我就像笼中鸟，哪有什么法子可想，真要到了那一日，唯有一死了之。”
“不要啊，娘子！”云娥吓得叫了起来，她急忙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元玉仪反而释然了，她拉着云娥的手，“你不用安慰我，我的命是孙家救的，大不了还他便是。”
“娘子，要不我再找人去寻二公子，只要二公子回来，一切就好了。”
元玉仪摇了摇头，即便孙凤璟回来又能怎样。
让他与孙家决裂，和自己远走高飞吗？
元玉仪不想陷他于背恩忘义，更不想让他陷于危险境地。
“娘子，那要不咱们去找找那个道士，或许他有什么法子。”
云娥急病乱投医的想法让元玉仪心中一动，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年轻道士给她写的八字批语，绝望之中又燃起了一丝丝飘渺的希望，“可是如今我出不了府，如何再去寻那道士？”
“娘子莫急，奴婢可以想办法出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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