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明(2/2)

首发：~第12章 神明

鹿玫想要跟上去，被明杳拉住裙角，冲她轻轻摇头：“杪…杪，算了。”

鹿玫被明杳这软弱任人欺的性格气得无奈，没好气道：“现在有我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怎么办？”

“不…不会的。”

鹿玫抱住明杳肩，语气亲昵地说：“那当然，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嗯，一…一辈子。”明杳点头，握住鹿玫的手。

彼时明杳还未想过，在未来某一天，她会和鹿玫失去所有联系，就好像这个明艳张扬的女生从未出现在她的青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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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上台前，明杳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人的第六感向来准，在轮到高一三班即将上台时，帮忙搬古筝的男生掀开黑布，惊恐瞪大眼，声音激动：“我的天——！古筝琴弦断了！！”

候场的一众人立刻挤过去看，黑红色檀木古筝琴弦从上到下全部断完，切口整齐，一看就是被人故意剪断的。

“怎么会断？！”柏从寒看了眼古筝，皱眉问搬古筝的男生：“上台前，你检查了吗？”

男生点头：“我检查了，是好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柏从寒罕见动了怒，扬言要找学校调监控。

高一三班一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开，后台吵嚷的像是菜市场。

明杳挤开围绕一圈的人群，走到古筝前，看着被人剪断的琴弦，指尖颤抖拂过檀木筝身，眼睫一颤，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筝身上，泅出一片水迹。

“明杳，你先别哭。”柏从寒安慰她，“我让人调监控，这事不可能善了。”

大家都齐声过来安抚明杳，明杳眼泪还是没有停下，她把古筝抱在怀里，哽咽声音藏着晦涩的颤抖：“这…这是奶奶…留给我…唯……唯一的礼物。”

所有人在这一刻沉默了，这张古筝对于明杳来说意义非凡，他们再多安慰也无济于事。

在一片安慰声中，李书影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哭有什么用？不如想想马上要上台了，我们班的节目该怎么办？！”

“你给我闭嘴！”鹿玫横她一眼。

李书影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有说错吗？明杳明明可以自己看管古筝，却偏要他人帮忙，这才导致古筝被剪，令我们班没法上台。”

鹿玫气急，要动手教育李书影，哪想变故突生，明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六十斤重的檀木古筝跑出了后台。

这边变故引起后台他人注意，吵嚷声音中，一道低沉散漫的嗓音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扭头看过去，陈放从更衣室走出来。

男生白衬衫，黑西裤，臂弯里搭着白色西服外套，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俊朗又帅气，一路走过来，引起不少人注意。

鹿玫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陈放，说完还瞪向李书影：“要是杳杳出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关我什么事。”李书影小声反驳。

陈放没什么感情的眼神停在她身上一瞬，李书影身子绷紧，不敢再言。

陈放跟柏从寒商量把高一三班节目调到后面出场，又打了一通电话叫人送一张新的古筝过来，从始至终都游刃有余。

挂断电话，陈放把西服外套丢给鹿玫，撂下一句话：“我去找她。”

高一三班的闹剧在学校传开，谢嘉让听闻后，让另一位主持人替自己上台，匆忙跑出大礼堂去找明杳。

陈放是在大礼堂旁的孔子雕像前找到明杳的，小姑娘抱着比她人还高的古筝蹲在雕像前，脑袋埋在膝上，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看起来极为伤心。

母亲对她的忽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台，却被人弄坏奶奶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令明杳强压一整晚的情绪，像忽然席卷来的惊天骇浪，将她淹没，让她没有喘息余地。

“怎么哭成这样了？”男生好听又无奈的声音在明杳耳边响起。

明杳抬起泪眼朦胧的眼，陈放单手抄兜站在她面前，白衬衫，身形笔直，几乎和身后皓月融为一体，恍若坠入凡尘的谪仙。

明杳不想被陈放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胡乱抹了一把脸上泪水，低头沉默。

陈放无奈：“连话都不跟我说了？”

“没…没有，”明杳声音因为哭了太久变得沙哑，蹩脚找借口：“你…你太高了，我…我仰头，和你说话，脖子，会疼。”

头顶响起很轻的一声哂笑，低沉带磁。接着，明杳余光瞥见一道挺拔黑影落下，她再抬头，对上陈放漆黑的眼睛，朦胧月光落在他眸底，微扬的桃花眼，在这一刻显得缱绻又温柔。

陈放看着她，轻笑：“那我蹲下跟你讲话，行吗？”

明杳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几乎不敢看陈放眼睛，低睫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哭？”陈放看着明杳问道。

谢嘉让找遍整个学校没有找到明杳，黑发被汗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硬挺眉骨。

他失落垂头往回走，途径孔子雕像时，谢嘉让听见熟悉的软糯嗓音响起：“我…我觉得，自己，太笨了，什么事，都…都做不好。”

谢嘉让抬头看过去，大礼堂里亮如白昼的光线照过来，明杳抱着古筝蹲在雕像前，和陈放说着自己的心里话，那双漂亮的杏眼只装进眼前男生。

“学妹，再送你一句话。”陈放大掌轻轻按在明杳发顶，低头看着小姑娘微红的杏眼开口，他英语发音很标准，低沉好听：“noonecanmakeyoufeelinferiorwithoutyourconsent”

明杳英语很好，立刻在心里翻译出陈放这句话：“未经你的同意，没人能使你感到自卑。”

明杳一怔，抬头看着陈放，远处路灯的光打过来，男生下颚利落分明，眉眼漆黑，全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那束光落在他头顶，我恍然惊觉，这一刻，我看见了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