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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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按照你的喜好来选吧。”安瑟说。

池亿一个人会更喜欢战争或复古的片子，但是约会大概都会看一部爱情电影吧。他思索了一会儿，挑了一部复古爱情电影——母星时代末期的感人故事，评价不错。要有个温馨一点的开始，他想，毕竟是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这一部可以吗？”池亿不忘最后征询一下安瑟的意见。

“当然。”

晚上的电影院人不少，两人订好票坐在休息室里等待电影开始。安瑟当然可以用特权清场，但她没有那样大张旗鼓的打算，只是特意把贵族徽章从空间纽里翻出来别在了领口，阻挡了许多试图搭讪的人——谁敢轻易和贵族搭话呢。

带有浓重悲伤色彩的爱情片并不是主流，临近枯竭的母星、稀少的资源、昏聩的领导者、生死边缘的游民，这样现在看来极为荒诞的世界里催生出的共患难的爱情。安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结局男主角因为反抗而英勇就义，女主角殉情。

“这就是爱情吗？”走出电影院后，安瑟问。

池亿点点头，多么伟大的爱情。他看着女主角偷回男主角的一部分尸体焚烧下葬，最后殉情的时候忍不住流了眼泪。他偷偷擦了，没让安瑟看到。

“没有了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安瑟皱眉，摇摇头说：“他们是战友，可是我完全看不到后半段女主角的身上的意志，她好像是为了男主角活着一样。一个人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某个人的伴侣。如果因为爱情就没了自我，因为爱人的去世就了无生意，这实在有些糟糕。”

她总是这样，池亿已经习惯了。

她很独立、也很骄傲，在生活的各种方面，思想尤甚。

池亿其实想解释，在那样糟糕的环境之中，女主角遇到拯救她的男主角，心动后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牵挂在对方身上的。他会变成她活着的意义。可他想过后，大约安瑟会觉得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自我。

他们都没错，只是看到的不同。

在艰难困境中依然拥有自我信念的人是很优秀的，在糟糕环境中失去了自我意愿的人却更多。

于是优秀的人站起来，成为历史的一笔，普通的人倒下了，化作垫脚的尘泥。

池亿必须承认，她在改变他，或者说她在有意识地改变他——她在让他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这听起来实在是有些矛盾感。

她想要改变他，却是想让他变得更有自我。池亿被改变了，因为没有自我。如果她还有更多的希望，他还是会被她改变，因为他没有真正的自我。

“看起来评分也不可尽信，下一次我会先做好功课再选电影。”池亿只好这样说，他很难去和她探讨这样的问题，因为没有资格，所以避过不提。

安瑟笑着说：“没关系，未知才会想让人继续探寻，就像这片广袤的星域，如果早先知道了一切故事的发展就不那么有趣了。”

他们一起离开电影院。安瑟计划去吃份冰点——附近有一家很棒的店。

“嘿，池亿！”

走到店门口，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在喊他，池亿忐忑回头，看到是布莱特和他的好朋友奥维拉。池亿一直觉得布莱特是个很厉害的家伙，虽然家世普通，却能交到很不一般的朋友，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游刃有余。

见池亿转头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安瑟退后半步，表示请他先与朋友打招呼，自己则保持良好的礼仪微笑。她总是优雅矜贵的模样，除了偶尔在床上。

池亿上前一步：“你们也来这里吃东西吗，布莱特？”

“当然，奥维拉请客！要是只有我一个才舍不得吃这么贵的东西呢。”布莱特摊手，对自己穷鬼一个的行为毫不在意，他注意到了安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特意问道，“你也来这儿啊，这位是？”

池亿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她。

他无从开口，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发现自己好像对安瑟知之甚少，除了帝都星系大学油画系研究生的身份，和一个没有姓氏的名字。

“你们好，我是安瑟。”安瑟站到池亿身边，打了声招呼。

这时候布莱特与奥维拉才看清楚安瑟领口的玫瑰星辰贵族徽章，一瞬间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布莱特只知道是贵族，但富贵人家出身的奥维拉认识上面的家族徽记。

贵族中也分辉煌落魄——辉煌者手中大权在握、落魄者强撑面子工程。

从奥维拉往上数五代都是商人发迹，到他父亲这一辈才算跻身于一流富人圈内，他们都是最会闻风而动、知情识趣的，什么人该巴结讨好、什么人该面上应付早就一清二楚，这是作为继承人自小修炼出的本事。

奥维拉脱帽上前，恭敬地施了个优雅的见面礼，保持一个完美的微笑开口：“尊敬的小姐，我是奥维拉·罗格，十分荣幸有机会对您表达我的敬意，并为方才失礼的问候致歉，希望您不会感到冒犯。”

“当然不会，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闻名不如见面，能够认识罗格先生也是我的荣幸。”安瑟面不改色地说着场面话。

奥维拉赶忙邀请道：“不敢，请赏光让我请您二位吃晚茶吧，这家店听说很棒，阁下如果方便的话。”

安瑟习惯了这种社交，但今日还带了池亿出门，微笑示意奥维拉稍等，转过头问池亿：“要一起吗？”

池亿早就见布莱特拼命给自己使的眼色了，答应了下来。

一行四人坐了张小圆桌，奥维拉点了一桌的各式甜点，花里胡哨却也搭配得宜，充分地在贵族小姐面前表现了一把。不过奥维拉并不是只会花天酒地、顽劣不懂事的富家子弟，他作为继承人，对于帝国经济发展有关的事都十分了解，又很会不露声色地讨好上位者，三两语就打开了话题，和安瑟愉快地聊了起来。

“有罗格先生这样的继承人，怪不得罗格家族这两年蒸蒸日上。许多年前我曾和罗格老先生有一面之缘，罗格老先生有您帮衬，应该轻松不少吧。”

奥维拉客气地应答：“阁下抬爱了。我年纪尚轻，还担当不起罗格家的大任，至少还要再历练几年的。阁下若是有时间，启航日罗格家宴会请您赏光莅临。”

安瑟与奥维拉聊了很多。池亿听不太懂，更插不上话，何况他本来也是安静倾听的性格，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布莱特说话。

布莱特也插不进嘴，偷偷翻了个白眼，抱怨道：“奥维拉那个家伙，本来说好了请我吃东西的，结果看见贵族美人就跑了，晾着咱们在这儿说一堆根本听不懂的东西，好像是他们俩约会一样。”

没得到池亿的回答，布莱特用叉子柄敲了他手臂一下，说：“池亿，你说是不是啊？”

池亿好像才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回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