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上古(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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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饭时候，小川去厨房帮着阿黎做饭。吊脚楼里不比水泥房，厨房里没有任何燃气设备。房子大体都采用竹木构造，因此也不敢生大火。房屋当中有一根水泥柱子，柱子上堆了一层沙土，阿黎引燃了细小的柴火，用小火烹饪。

四个人吃饭，饭菜准备了不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黎老太公去卧室里拿出一壶老酒，喜滋滋为我们每人倒上一碗。农村喝酒一般不用玻璃杯，粗瓷碗倒上酒，配上花生米，也是一种享受。天也黑了，关上门，拉开屋里的小电灯，凉风从身后的竹窗幽幽飘来，耳边全是虫鸣蛙叫，倒有点古人所谓“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意思。

就着灯光和粮食酒，我们一边吃菜，一边听黎老太公提起苗人的祖先。

“……蚩尤大神本来居住在黄河一带，后来与你们汉人的祖先炎帝、黄帝作战，被打败了，便带着全族南迁。那时候我们没有文字，只有一些粗浅的符号来做记录，时至今日，我们还记得当年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老太公喝上一口酒，脸上泛红，眼神却充满了激动，似乎亲眼看到了那场战争。

我犹豫着搭腔，“听说……当时双方打得不分胜负，后来黄帝一边得到了天神的眷顾，才最终胜利？”

老太公乐呵呵笑道:“你这句话犯了一个小错误。黄帝的确得到了外力帮忙，但那个时候，帮助他的那些人，还不是天神。”

“不是天神？”小川对这些话题特别感兴趣。

“准确来说，正是因为黄帝获胜了，他们才被封为了天神。换句话讲，如果当年是蚩尤大神胜利了，那如今的天神就不是他们了。”

我彷佛有些明白，“您的意思是，这些人就像如今的投资者？他们在这场战争当中押宝，最终选择了给黄帝投资。黄帝胜利后，投桃报李，再尊奉他们为神？”

老太公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跟着晃了晃。“对！这个比喻很恰当！”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些人没有成神之前，又是什么人呢？”

小川灵机一动，“我懂了！他们是灵体！在没有成神之前，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灵体。比如那位九天玄女，她在成神之前，应该只是和……和癸女一样的灵体。”

我不禁提出疑问:“这个说法倒说得通。但问题是，究竟黄帝和炎帝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才让这些灵体登神呢？”

小川自然不知道答案，可黎老太公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也时常想这个问题。把一群人封为神，这件事可不是轻而易举能实现的。但假如我们换个角度，打个比方，比如——把一个人封为将军，应该怎么做呢？”

我想了想，答道:“那大概要做这么几件事吧——第一，俸禄要增加；第二，任职的地点要改变；第三，手里的权力要变大。”

“不错！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不管炎皇二帝用了怎样的办法，总之，这些灵体，一定有了这三方面的改变。第一，他们世代接受汉人的香火供奉；第二，他们从地上世界移居到了天上；第三，他们通过某种办法，掌管着天底下所有人和事的生杀大权。”老太公不禁感慨道:“当他们成为神明之后，就连蚩尤也不敢与他们为敌。但蚩尤大神不愿意被这些神明驱使，因此让我们远避南疆，轻易绝不许我们北上。”

我也起了好奇心，开口问道:“关于那场战争，苗人的传说是怎样的？”

说起这个，老太公更来了精神，“传说蚩尤大神兄弟一共八十一人，各有神通。麾下还有魑魅与魍魉两大元帅，各自手持一黑一白两把兵刃。黑刀名为冲魂，万物触之则萎；白刀名为夺影，万物触之则衰——好生了得！至于蚩尤大神，他手握一把黄金长刀，名为‘陨铁’，能融化世间所有生灵！”

冲魂与夺影的名号，先前师姐已经告诉了我，如今得到苗人证明，更显真实。至于蚩尤的佩刀，历史上一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陨铁”之名，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阿黎笑着插话道:“我知道我知道，蚩尤大神最信赖的，是他的弟弟陆木。他也有一把好厉害好厉害的武器呢！”

老太公摸着胡子，呵呵笑道:“三岁那年我便开始给你讲蚩尤大神的故事，你当然记得咯。没错，这个陆木可是个狠角色！传说他天生矮小，患有奇怪的疾病，生来不能行走，只能躺在担架上，让仆人们抬着他走。可他脑袋很聪明，算是蚩尤的军师，而且善于手工，能锻造非常厉害的兵器！冲魂也好，夺影也罢，包括蚩尤大神的陨铁，都出自他手。”

我欣然一笑，这个故事听起来倒有点耳熟。历史上，北欧一位维京首领也患有脆骨症，被称为“无骨者”。但偏偏这样一个天生的残疾人，却征服了大半个不列颠，甚至将战火烧到了爱尔兰岛。

“阿爸，我来说！”阿黎争着抢过话头，娓娓道来，“蚩尤大神怜惜自己的弟弟，曾询问他——我的兄弟，在你出现之前，我们的族人遇到野兽，只能躲避；遇到大河，只能绕路；遇到高山，只能哀叹。但现在有了你，我们能用锋利的刀剑杀死野兽，能修建桥梁度过大河，能靠着绳索爬上高山。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可再看看你，坚强如我，也不禁要流下泪水来。我们能帮你什么呢？”

“陆木怎么说？”小川笑问。

“陆木很轻松笑了笑，说——我的兄弟，我虽然是个病人，但遇上野兽，有你为我杀戮；遇上大河，有你背我渡河；至于高山，那是只有像你这样伟大的人才能登上的地方，我宁愿在山脚下仰望你的身影，时刻提醒你危险所在。只要有朝一日，你能成为至尊，这天下没有比这更能让我高兴的事了。”

“真是巧妙的回答，”我不禁为之赞叹。

“还没完呢！”阿黎笑了笑，“尽管如此，蚩尤大神还是希望陆木能有自保的能力。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陆木受伤了，或者被杀死了，他会很伤心的！于是，陆木无奈之下，为自己锻造了一把兵器。你们猜猜，这把兵器如今在哪里？”

没等我们回答，阿黎迫不及待自问自答，“嘿嘿，你们肯定猜不到！就在我们猫场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