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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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晶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大气不敢出，杨永诚皱着眉，一言不发，整个办公室充斥着让人窒息的沉默。

行不行，给个痛快吧。姚晶晶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杨总……”

“晶晶，你跟我六年了，知道我最看重什么。你部门如果遇到困难，人手不够，你开口，要招几个人，你说了算。但是，撤回离职申请，因为新公司不要他了，这把我的公司当什么了？垃圾回收站？”

话不针对姚晶晶，可也听得刺耳，这些道理她自然都懂，可既然答应了李磊，就还是要努力争取。

“杨总，李磊这孩子，真的很能帮上我，我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加强排。您之前也说了，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说到底，还是这孩子肩上担子太重，也怪我，平时对员工关注得不够，也没有给他足够的肯定，才让他不够坚定。您看能不能……”

“我们谁身上没担子？我每天都要想着怎么在这艰难的行情下对员工负责，你呢？你担子就比他轻了吗？姚晶晶，我开公司不是为了做慈善。有了这个先例，谁还把公司当回事把我当回事？”杨永诚说完，重重往桌上一拍，姚晶晶也被吓得一怔。

杨永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冲姚晶晶笑了一笑，可眼底完全没笑意，这还不如不笑，让人瘆得慌。姚晶晶毕竟是手下最得力的员工之一，也算是陪着公司成长的功臣，这么多年来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曾开过口，难得一次，于情于理都不该就这么把她拒了，加上她的出发点还是因为善良，而不是私心，这个品质是杨永诚所看重的。

“这样吧，你也说了，他是能给公司创造价值的，我是做生意的，他性价比高，我接着雇佣他也不算错，我给他两个选择：1降薪10，9个月后再考核，是否能涨回原来的薪资；2从新从试用期开始，试用期3个月，合格就留下；这是我能给的最大退让了，你让他自己选。”

“谢谢杨总，杨总放心，我会好好督促他，一定不会再让公司失望。”姚晶晶比自己涨薪了还开心。

杨永诚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姚晶晶家里的事多少知道些，一路走来也知道她多不容易，看到她就想到自己那任性妄为的小女儿。

“对了，奕炜过两周就回来了，也会慢慢接手公司的事情，我呀，年纪也大了，慢慢的就会退下来了。你在公司也是老员工了，到时候多多帮着他。还有你们年轻人啊，也多接触接触，我这个儿子啊，和你性格倒是很像，我记得上次公司旅行，你们不是还聊得挺来？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画风一转，姚晶晶唰地红了脸，“杨总，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听出了杨总的意思，姚晶晶即便尴尬，还是坚持把话说清楚。

仅有的几次接触，杨奕炜对她的心思，她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可姚晶晶却对他从未有过别的心思，撇开他是老板儿子，他家境优渥，与自己差距太大，他长相优越，又善于交际，朋友圈出现的美女不计其数，这也是个姚晶晶招惹不起的主儿。

需要解决的事情办成以后，姚晶晶又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工位，她迫不及待地把杨总沟通的结果告知了李磊。

不到一分钟，李磊便回复了消息：“我接受，只要能留下，降薪吧，我接受降薪，我不走了，谢谢你，晶晶姐。”

姚晶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了，还选择了比较稳妥的降薪。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人大多追求稳定，可李磊还很年轻，又很优秀，这件事说到底，他也没有错，不过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不负责任的企业。姚晶晶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件事，为了往后的安稳而不再去冒险，去尝试，去争取。

她低头，看到桌子下的购物袋，把李磊叫了过来。

李磊接过装着双肩包的购物袋，耳朵烧红，他似乎猜到了这本是姚晶晶打算送给他的跳槽的礼物，可眼下不仅自己没走成，还闹了这么难看的一出，还降了薪，手里的购物袋沉甸甸的。

“晶晶姐，这……我……”

“给你就拿好，只是看你双肩包背了许多年了，每次出差都帮我们装那些重的东西，在商场看到觉得合适，就买了，别多想。”

姚晶晶一番话说得暖心，他双手紧紧把购物袋抱进怀里，眼眶热了，“谢谢晶晶姐，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让你失望的。”

“加油。”姚晶晶不想他有心里负担。

李磊回到位置上，低头看着怀里的双肩包，这个品牌他从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当时班上有家境比较好的同学背过，在商场里也无数次路过。即便后来有了在同龄人中不错的收入，他也不曾想过要为自己买一个，四位数的价格，他可以做的事太多了。

“包治百病。”张昕昕阴阳怪气道。

他风风火火提离职又灰溜溜复职的事想必已经传到了她耳朵里，李磊并不搭理她，把包放好以后，面无表情地重新投入工作。

张昕昕习惯了李磊对她爱答不理，并不觉尴尬，又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不得不说姚姐对男人还真有一手，这就搞定了杨总，连你也不放过，区区几千快的包就能把你收买了。”

虽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也从未抱怨过自己的出身，可是她口中的“区区几千块钱”还是深深刺激到了他。为了区区几千块钱，才有了这次的风波，而曾经的姚晶晶，为了每月区区600元的生活费，要一次次忍受继母的冷言冷语。眼下，收入下降了10，父亲治病的钱不能断，妹妹的生活费也不能少，看来只能再重新寻找更便宜的房子，同时再找找别的兼职。

从小就知道上天的不公，可作为这一切的亲历者，还是无法平静，有人从未体验过物质的缺乏，有人的生活却会被区区几千块钱难倒。李磊眼上像蒙了一层霜，狠狠瞪向张昕昕，血丝从眼底漫开。

张昕昕哪怕再愚蠢，也意识到了不对，被他瞪得一哆嗦，赶紧闭了嘴，回到自己工位上。

——

这件事得到解决，姚晶晶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给自己泡了一杯挂耳咖啡，翻了翻备忘录，看到今天日期下的一条：迪士尼某部公主电影的真人版首映，小玫瑰想看。

她不由得笑了笑，想起小玫瑰提起这件事时的场景，傅思远一脸嫌弃，而她虽然和小玫瑰差了十多岁，却都是看着迪士尼的公主电影长大的。于是拨了小玫瑰的电话，“今晚要不要去看迪士尼的电影？就我们俩美女，不带傅思远。”

“哇，你还记得！”小玫瑰声音里藏不住惊喜，但过了片刻，她又失望的说道：“今晚不行了，姚晶晶，我今晚不回家了，我妈妈来了，她待会就来接我，我正想跟你说，今晚不回家呢。\"

“你妈妈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姚晶晶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前妻”。

“昨晚就到了呀，我以为你知道呢。”

昨晚，姚晶晶想到昨晚下班傅思远没有和自己一起吃饭，直到11点才回到家，她也没多想，他们两也不是每天都会一起吃，都会有需要加班到深夜的时候。

难道昨晚不是加班，是去接前妻去了？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隐瞒了多久了？他们当时为什么离婚的？他们离婚多久了？……姚晶晶的想象力开始失控，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涌上心头。

她只有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才能不去做更多的猜测，不去折磨自己。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有了猜疑，每一秒钟都是煎熬。姚晶晶拿出手机给傅思远发消息，“小玫瑰的妈妈来了，你知道吗？”她想了想，又全部删掉，重新输入：“晚上一起吃饭吗？”

傅思远秒回：“好呀，下班来接你。”

这就意味着，傅思远晚上不跟小玫瑰他们母女一起，姚晶晶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可疑惑并没有减少。

——

小玫瑰黑着脸站在培训班门口，下午五点，太阳正烈，室外没有一丝的风，多站一秒心里就躲一分烦闷。她悠悠抬起手，虽然预料到了亲妈不会准时，可并不代表她就能平静接受她的迟到。

她总是令她失望，在每一次她有期待的时候。

比约定时间约么迟了半个小时后，亲妈悠悠出现。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脚上踩着高跟鞋，一蹬一蹬地向她走来。

看到小玫瑰，她摘掉占了面部1/2的大墨镜，张开双臂，说道：“宝贝，想死我了。”

小玫瑰一动不动，由着她把自己揽入怀中。

“你胖了。”她说，又在小玫瑰腰上捏了捏，说道：“怎么胖了那么多？”

小玫瑰脸色发黑，一言不发，她又接着说道：“妈妈怎么教你的，你是女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一定不能胖，胖了就瘦不下来了，胖意味着丑，明白吗？”

说着又捏了捏小玫瑰的脸，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现在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长胖了。”小玫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