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暗记(1/1)

首发：~第83章 暗记

陈家果然财大气粗，在金脉尚未找到之前，交州钱庄便在附近的几座城池内都开设了分号，银票便于携带，为商户们的走动提供了莫大的便捷，再加上陈家的信誉，钱庄的业务入野火过境一般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岭南道内的其他城池蔓延。

而自从使用上了银票之后，商户们感觉自己的马队出门进货的安全系数也高了不少，以往采购时所需要的现银如今成了纸张，出发时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雇佣护卫，也不需要再向山匪缴纳买路钱，因为他们对只带了几个人出行的行商根本没兴趣。

等回来的时候，山匪们设下路障，发现劫下的都是一箱箱需要卖掉之后才能成为银钱的货物，便更加的兴致缺缺，他们是匪不是商，抢这些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的东西回去除了占地方之外一无是处，到头来，也只能收缴一些作为盘缠使用的散碎银子，风风火火搞出那么大的阵仗，最后也只是白忙活一场。

有了这样一个意外发现，前往各地钱庄办理存钱业务的商户们更加的络绎不绝，以至于陈家的账房在进行账目汇总之时竟然发现钱庄目前已经处于盈利的状态。

这个消息委实让陈霄的心头涌上了一抹惊喜，要知道当初李昀在说起这个计划时，他所预估的是陈家至少在钱庄成立初期是需要垫付一大笔银子作为运营费用的。

“不过少主，属下觉得这银票使用起来的确方便，却也有着十足的隐患。”

“不知先生察觉到哪里有所不妥，但请明言。”

账房先生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辞，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担忧，钱庄前院里突然传出一阵嘈杂之声，一名小厮疾奔而来，脸色慌张：“少爷，不好了，前面有人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来钱庄拆兑银子，掌柜的说他那张银票是假的，那人不服，与掌柜的吵起来了。”

账房闻言便是一声叹息，他此前所担忧的正是此事。

只需要凭借一张标注有简单字样的宣纸便能取出银子，面对这种好事，自然会有人铤而走险，虽说如今会写字的人寥寥无几，却总有那么几个善于模仿笔迹的，只要仿的逼真，钱庄掌柜即便认出了那是假的又如何？人家一口咬定是真的，又要如何辩解？

“还真有敢上门闹事的，当真是不将我陈家放在眼里。”陈霄的眉头微蹙，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他倒要看看是谁来做那第一个触自己眉头的人。

一甩长袍衣角，陈霄跨步行至前堂，原本还在据理力争的掌柜立即躬身行礼口称少主。

而那位上门兑换现银的客户也很是自觉地停止了争辩，面对陈家少主，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过事情已然发展到了如此情况，他想中途退场只怕也没了机会，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一口咬定银票就是真的，即便是闹去了衙门，他也不惧。

早在决定冒险仿制交州钱庄的银票时，他便将真票据研究了个通透，直到他做出来的银票足以以假乱真的时候，这才大着胆子来钱庄试水。

在递出假票时，他可是信心满满，可谁能料到那位掌柜的也不知做了什么，只是鉴定了片刻功夫，便将银票退了回来，并言之凿凿地判定，此乃假票。

纵然心头一阵狂跳，他终究还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不动声色地将银票取回，上下观察了一阵，随即便在钱庄大堂里吵嚷了起来：“各位掌柜请过目一下，在下手中的票据究竟有何不对之处？明明就是交州钱庄的银票，偏偏说是假的，这让人去哪里说理去？”

他如此一说，钱庄里办理存取款业务的客户们全都围了过来，有好事之徒拿了自己的银票出来两相对比之下发现毫无不同之处，不禁也起了怒意。

两张票据一模一样，若是钱庄认定这张是假的，那岂非自己手里的也是假的？

接过掌柜递过来的那张假票据，陈霄拿在手里稍稍看了一眼，随即扫了一眼钱庄内的众人，面露自信的微笑：“这张票据的确是做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不过掌柜说是假的，那便是假的无疑。”

再看看自家掌柜，陈霄的脸上泛起一丝愠怒，“你是如何做事的，为何不当众出示证据？”

掌柜苦笑一声：“这位客人根本就不听属下的解释。”

“那你这便向他证明，钱庄的判断不虚。”

在众人的诧异与惊讶之中，钱庄掌柜拿着两张银票行至柜台外：“各位，在下判定此乃假票不是没有一依据的，因为钱庄在制作银票时，为了防止有居心叵测之人暗中进行仿制，特意在银票上留下了暗记，各位请看。”

随即，他将两张银票正面朝上放置在桌面上，又让小厮取来一只瓷碗，以毛笔蘸了蘸碗中的白色液体，先是在右手边的银票左下角刷了刷。

众人围上前去观望许久，纷纷左顾右盼面露疑惑，似乎不明白钱庄掌柜这番操作的目的何在。

沉默之中，有人带着怒意开口：“哪里来的暗记？分明是什么都没有！”

接着，不少人开始附议：“的确什么都没有。”

“所以鄙庄才断定这是假票。”

眼见场面再次开始向着混乱发展，钱庄掌柜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毛笔在碗中重新蘸了蘸。

笔尖落在左边银票上的相同位置时，围观的众人无不瞪大了双眼，脸上震惊与不解，而那位拿着假票来兑现的中年男子则早已面如土色，伴随着内心的恐惧感传来，他的身子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毛笔的笔锋过处，一列清晰的蓝色小字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岭南道交州钱庄印制。

“为何会有这一行小字？”

这时候，所有人都开始从怀里掏出银票来前后翻看，可纵然他们将双眼睁到了最大，却依旧看不见那一列小字的影子。

而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惊讶地发现桌面左边的银票上那列蓝色小字竟然再一次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