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该来的躲不过(1/1)

首发：~第63章 该来的躲不过

长安城外四方馆。

经过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的大肆宣传与朝会上冒着生命危险的一番举荐，赵琦终于将鄂王李昀顺利推了出去，这些时日以来，坊间流传的都是关于那位小王爷的奇闻异事，再加上东市里一间店铺在内部装修的同时打出了牙膏铺子的销售标语，更加证实了这些流言的真实性。

有了这些足以转移所有人注意力的话题，当日的晒盐之法创始人赵琦顺利隐身，京城官场里对他的议论也渐渐没了声音。

工部的官印早就送到了他的手上，只等着吏部制衣司将为他量身定做的官服送过来，赵琦便可以领着全家老小出京上任了。

虽说工部侍郎属于京官，在长安城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但赵琦的职务是监管各地的盐场建设与盐田开垦，他离京前往沿海地区监工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有皇命在身，谁也不敢横加阻挠。

只是距离离京的日子越近，赵琦的心中却越发忐忑，因为海水晒盐一事，他是彻底得罪了以安禄山为首的节度使军团，只凭自己坏了他们横征暴敛豢养私军的好事，只怕是全家突然无故暴毙也丝毫不奇怪。可令他心中惴惴的是，从奉诏入京开始一直到目前为止，登门的只有当初招揽过自己的工部尚书杜衡，而另一方明明有着捏死自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的能力，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没有弹劾与罢官，也没有暗杀与绑架，甚至连威胁与恐吓都没有，这让赵琦感觉有些寝食难安，相比每日的心惊胆战，他恨不得对方给自己来一个痛快的。

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自己的新官服总算是送了过来，在双手接过的一刹那，赵琦竟然有了喜极而泣的想法。

到了此刻，他总算可以携全家老小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只要安全离开京畿道，他的小命也就算是保住了，赵琦在心中做了决定，明日启程赶往江南道，只要没有长安的圣旨，他终身不回朝，至于因为晒盐法而搞出的烂摊子，就留给李昀那个小崽子去解决吧。

反正经过他的谋划，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小子才是发明晒盐法的始作俑者，冤有头债有主，安禄山想要找人泄愤，也应该是去穗州城找李昀才对。

长舒了一口气，赵琦的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这时候的他突然很是缅怀在穗州城担任刺史时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赵侍郎，馆外有客来访。”

听见侍官的传话，赵琦下意识地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发觉已是月上窗台的戌时三刻，赵琦皱了皱眉：“本官乏了，不见外客，请来人回去吧。”

不等外门的侍官继续开口，只听“咔嚓”一声，手臂粗细的门闩竟然被人一脚踹开，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赵琦接连后退了几步，他勉强稳住身形，定睛朝已经大开的房门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不上平息心中的恐惧，赵琦几步上前朝着来人躬身行礼：“下官工部侍郎赵琦参见平郡王。”

“哼。”安禄山冷哼了一声，手捧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大踏步走进屋内，全然不顾早已瑟瑟发抖的赵琦，性子软座边一屁股坐下，“赵侍郎好大的官威啊，本王亲自到访，居然敢闭门不见？”

短短的一句开场白，险些将赵琦吓的双膝跪地，他一直躬着的身子就没敢直起来：“下官实不知是王爷深夜到访，否则早已迎出馆外为王爷牵马了，又怎会如此不知礼数，还望王爷宽恕下官的不知之罪。”

“罢了，本官今夜前来，所为的也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安禄山轻轻一挥手示意赵琦起身说话，“赵侍郎耳聪目明心思活络，想必应该知道本官的目的吧。”

这一回，赵琦终于控制不住不断颤抖的双腿，直接跪伏在地：“下官在敬献晒盐法之时，真不知当今朝廷的局面，坏了王爷好事，是下官该死，还请王爷宽宏大量，饶下官一条狗命。”

看着自己脚边这位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四品官，安禄山有一种掌握他人生死的畅快感：“赵侍郎，你可知道因为你所敬献的晒盐法，害本官损失了多少银子？或许你这些年一直在岭南任职，不清楚北方的局势，吐谷浑死而复生，新罗百济虎视眈眈，还有新崛起的西突厥，以及我大唐的最强外敌吐蕃，这些可都是眼红我大好江山的豺狼啊，天宝八年，陛下废除府兵制推行募兵制，将招募士卒的任务全部交给了各地方的节度使，可募兵不比只需分配一点土地的府兵，没有军饷，谁能养得起大批的军队？”

看着脸色已然发白的赵琦，安禄山的眉头微挑，一抹杀机慢慢浮现：“不可否认赵侍郎的晒盐法的确是改善民生的不世之功，可惜朝廷如今已是多事之秋，为了大唐不受外敌滋扰，边疆需要大量的军队驻守，而因为赵侍郎的横空出世，直接导致细盐的价格呈断崖式下降，如今有不少节度府已然发不出军饷，若是因此城池被外敌攻陷，赵侍郎便是有九个脑袋怕是也不够砍啊。”

“下官只知改善民生，未曾考虑到朝堂的实际情况，若是大唐江山受到外敌滋扰，下官难辞其咎，还请平郡王给下官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见赵琦的认罪态度十分良好，安禄山很是满意地捋须点头：“如今你的晒盐法得到陛下的认可与朝廷的推广，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本官也不打算追究，可此后该如何做？还需要本官明言吗？”

细盐作为极为重要的敛财工具帮安禄山以最为快捷的速度积累的大量的财富，他必定是不会轻易更换的，因为朝廷严控的只有盐和铁，盐作为寻常老百姓日常必备的消耗物，几乎没有其他东西能够取代，至于铁器，则全都掌控在军队手中，如果百姓购买铁器超过一定数字，恐怕会立即被当做谋反而遭到镇压。

所以，安禄山觉得最好用的东西，还是细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