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过府试第章 扬州有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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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旬，快要立夏，是全国各地进行府试的时间。

京兆府的行政区划，与其他府有所不同：在府、州县中间设置四路厅，厅设同知，掌一厅数州数县的行政。

长安县隶属西路厅，府试的主考官是西路厅同知严文赋，副考官竟然也是个熟悉的人物：长安守备袁望（冤枉）。

……（过程可参考县试）

府试的结果出来了，贾璧又是第十，案首竟然不是呼声很高的云烁，而是一个来自护龙山庄的武人，名叫徐以升。

章陇中式，王晁落榜，不提。

……

且说那林海有一姓白的妾室，年方十八，生得是如花似玉、闭月羞花，自一年前被盐商大佬送进林府，因贾敏身体有异，难以行那房中乐事，姓白的便受到了林海的百般宠爱，惹得贾敏、冯姨娘、蒋姨娘既羡慕又嫉妒。

那白姨娘也是个没城府的，因此便恃宠而骄，因贾敏是正经的太太，不敢针对贾敏，便把矛头对准了冯、蒋二人，或嘲讽，或嬉笑，或暗示，搞得后宅一片鸡飞狗跳。

扬州，林府。

时值四月，府内园林百花盛开，贾敏便带着一众姬妾到园子里赏花。那黛玉是个喜散不喜聚的，索性绕开太太姨娘们，带雪雁、王嬷嬷朝着西北角的杏花潭走去。

那林黛玉上穿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下摆银灰撒花绸子马面裙，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看样子是要去做她最爱的“光辉”事业了。

玉手在胸口摸索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感花伤己，哭了几声，便随口念了几句：

阑干曲护闲庭小。犹恐春寒悄。隔墙影送一枝红。却是杏花消瘦、旧时风。

海棠睡去梨花褪。欲语浑难问。只知婀娜共争妍。不道有人为你、惜流年。

……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惊叫，黛玉心中一惊，见王嬷嬷和雪雁也是一脸茫然，便扔下花锄花帚，提裙朝着声源地聘聘婷婷地跑去。

至假山处，见一众姨娘、婆子、丫鬟等乌拉拉的围成一团儿，有的干哭，有的撕逼，有的嚎叫，手忙脚乱的，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此时贾敏捂着肚子，整个人半瘫在石杌上，脸色惨白的不像样儿，五官拧成了一团儿，额头冷汗涔涔，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深吟声，地上还散落着汝窑杯的碎片。

贾敏的大丫鬟敛秋一边儿用手绢儿给她搽着额际的汗水，一边儿急道：“太太，太太，您没事罢？”

蒋姨娘连声问道：“太太可还好？”说完便怒斥另一个丫鬟拂冬：“作死的小蹄子！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杯子都看不好？”

拂冬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地，结结巴巴的说：“奴、奴婢不是故意的！姨娘饶命！”转头看向贾敏，谁知这一看便被吓的飞了魂儿。

冯姨娘目光凌厉，既有一股莫名的快感又有一股没来由的悲戚，指着白姨娘向众人说：“我知道，是她在茶水里下毒，肯定是她！这茶水就是她亲手捧过来的！”

当下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爷好不容易请人把太太治好了，你倒好了，轻轻松松来这一手就想扳倒太太，不要脸贱人，你可遂心了！”

“不是我，不是我……”

白姨娘傻愣愣地杵在旁边，茫然、惊恐、慌乱、难以置信……各种表情交织在她那水嫩的脸上，漂亮的脸蛋儿瞬时扭曲的不漂亮了。

“贱人，竟然给太太下毒，你以为太太不中了，哄我们那个棉花耳朵的老爷，你就能成太太了？做你娘的美梦！太太死了，我第一个和你拼命！”

蒋姨娘本是和平儿一样的通房丫鬟，和贾敏的感情非同一般，她泪流满面，一听冯姨娘的话便明白了来龙去脉，当下又急又怒，高举惯用手，“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白姨娘一个耳光，白姨娘脸上霎时有了个火辣辣的五指印。

白姨娘兀自摸着脸颊，懵了半晌，骂道：“好啊，姓蒋的，你这个奴几辈养的，你竟敢打我……”

一面骂一面哭，作势就要还手。

蒋姨娘哪里肯给她机会？果断侧身避开，白姨娘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冯姨娘想笑却不敢笑。

“来啊，把这个阴险狡诈的贱人给我绑了，关在柴房里，等老爷回来发落！”

外围四五个健妇早已准备好了绳索，当下摁住白姨娘，利索地绑了个严严实实，一人架一肩儿，强行把她拖了出去。

白姨娘披头散发，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只扭着身躯疯狂地挣扎，汪汪大哭，她终于明白了姓蒋的在林家的地位，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害怕。

“不要绑我，不要绑我！蒋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茶水是念夏递给我的，我绝对没有给太太下毒，蒋姐姐，饶命！”

说着，又看向林忠家的，哭诉道：“林姐姐救我！”

林忠家的乜斜瞥了蒋姨娘一眼，低头不敢言语。

念夏本就心里有鬼，一听马上慌了，赶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不住地辩解，斑驳的青石板瞬间染了一大片血迹。

蒋姨娘一脚踢了过去，一边儿哭一边儿骂：“忘了本的小娼妇，你不记得是谁抬举你的？这会儿反倒勾连外人咬起来主人了？这府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赶明儿撵出去给我乱棍打死！”

此时林海在盐政衙门上值，府内并没有个主事儿的男人，连林忠、白姨娘、冯姨娘、蒋姨娘并中一干家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媳妇丫头等，都来园内看视，登时乱麻一般。

“娘亲，娘亲！”

黛玉终究年幼，踮着脚尖儿却什么都看不到，王嬷嬷便抱着她挤进了人群，一下来便抱着贾敏呜呜咽咽的痛哭，其声悲悲戚戚，附近的飞鸟不忍再听，俱忒楞楞飞起远避。

黛玉揉着眼睛缓了缓，思忖前因后果，不动声色地打量众人的反应，心里越来越如明镜。因焦急地说：“姨娘，还不将太太请回房间，还不请王医师来？”

林忠担任林家的管家多年，不敢站队故意装傻充愣良久，就是等这一句话呢，终于开始安排各项事务。

他无奈地说：“蒋姨娘，麻烦您先命人将太太抬回去，照顾好了，王医师早有人去请了，我再去催催。”

对旁边的一个小厮说：“把杯子的碎片捡起来，留着让老爷和王医师检查。还有，这片地儿围起来，给我看住了，不许任何人动它！”

对另一个小厮说：“你快去衙门请老爷回来，这事儿还得老爷来处理。”

对王嬷嬷说：“王嬷嬷，麻烦你照顾好姑娘，切不可再生事儿了。”

ps：林黛玉形象的原型，以明末才女叶小鸾、秦淮八艳董小宛最为可信，正文的词，正是叶小鸾的作品《虞美人·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