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涌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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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这才觉得没有压迫感了。她乖巧地点点头，全然不知道问这些话的意义。

“你跑了多久？”

男子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着回来，很快我就到家了。”

羲和说道，她的眼泪已经停止，心跳却扑通扑通地加速，她以为自己在跟神明大人对话，所以回答时每一句话都有意显出自己的真诚。

男子突然对羲和表现出强大的兴趣，他指了指外墙后面的房子，问羲和：

“墙后面，你看到了什么？”

羲和顺着男子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后回道：

“是邻居许叔叔，他正在贴着墙听我们说话。”

然后两名大汉看见男子手势便迅速出门，果然抓了一名男子进来。

“那这边呢，这排房子的最后一间，何人穿何物，说了何事？”

羲和便一一描述。

不久出去打听证实的手下气吁吁地跑了回来，对红发男子点了点头。

然后羲和突然看见，眼前之人站了起来然后大笑两声。

“你可真幸运。”

男子笑着摸了摸羲和的头。

三日后，羲和娘亲恢复了病前状态，如期登上了黄金树。她没有来得及见娘亲登仙前的最后一面，当然也没有看见，她的爹爹在天网前被处刑的那一幕。

她被红发男子提前带走了，而且被赋予了跟男子一样的新身份——神子，从此她再也没有回到贵族中去。

就算不在现场，红发男子也知道——羲和看见了，也听见了。

她怔怔地独自站在山丘上，望着远处的海滩，红了眼睛。

不能对神明大人撒谎。

羲和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对神明大人产生的敬畏和害怕，绝不是由娘亲吓唬她的那句话引起的，而是她敏锐地预感到，终有一天，他们终会经历眼前的一切。

娘亲，不能撒谎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成年后的羲和常想，若是这句话早点跟娘亲说了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即将到来的一切。

羲和从梦里惊醒，背上的汗水湿透了衣服。她梦见了过去，还梦见了银。

她看见他用刀削掉了自己的双耳，挖空了两只眼睛，还扯断了自己的舌头。她被砍去四肢五花大绑在天幕下，而背后是泛着银丝光亮的天网。

是梦，是梦而已。

羲和心底安慰自己，然后用手背擦了擦额上汗珠。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跳得厉害，便深吸了一口气。

那晚相臣“消失”后，银找过羲和谈话。

“你看见了白骨？他确实死了吗？”

羲和想起银问这句话时，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对方的？

他死了？他没死？

不，他肯定是死了。

羲和想起怪物沉入海底前的吞咽声。

他是死于天网还是死于怪物？

羲和却不记得了。银对这个回答明显很不满意。

但羲和没有说谎，当时风浪太大，就在她犹疑间海浪已经翻过了几层。对方冲入天网时，正好遇上闪电，巨大光亮刺眼地让羲和根本无法看清。

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羲和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然后她害怕地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

从山脚传来纷杂的声音。

羲和警惕起来，她不敢用视力上的异能，因为她怕对上银那双更加冰冷无情的眼睛。

她细细听着，银的脚步声是独特的。

缓慢、轻盈，却一步百米。

正常不会有那么多人围上山来的。

羲和咬着冰冷的唇，眼底的恐惧使她全身颤栗。

他们来了。他们终将来了。

羲和心底害怕地大叫，五脏六腑似乎都变成了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