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年(1/1)

首发：~第30章 过年

乞丐之死，在我们心里留下阴影。

我父亲好长时间都不说话。

我们回来的时候，我父亲叮嘱我，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我母亲，以免她过年的时候心情受到影响。我答应得很干脆。

接着，我们家开始准备年饭了！

我母亲对我们每个人都做了明确的分工。

重体力活，比如从井里打水、搬马柴之类，皆由我父亲和大毛负担。而我和二毛，基本上是配合我母亲，做些烧锅洗菜做饭之类的事。

二毛平时沉默寡言，喜欢静，不喜欢动。我母亲让他去烧锅，算是投其所好，成全了他。他真地能在锅灶下面窝一整天。

我看他坐在蒲垫上，一边将身边的马柴一根一根地送进火红的灶台，一边怡然自乐，我嘴里就不由自主地唠叨起“烧锅的，烧锅的”的话来。

喊得长了，二毛对号入座，白了我一眼。但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

他常常表现出，自己是我二哥，显得宽容大方，不跟小弟计较一般。

关于老婆一词，有很多的称谓。文雅一点的，叫夫人，太太。亲密一点的，叫内人，爱人，亲爱的。通俗一点的，就叫老婆，或者我家那位。

而在我们灵庄，千篇一律，都叫老婆为“烧锅的”。

我这个时候说出来，有调侃二毛“烧锅的”是女人的意思。二毛不生气，已属不易。他不生气，我却觉得无趣了。

我早就得出过结论，跟天下人可以开玩笑，就是不能跟二毛开玩笑。你开他玩笑，他不回应你，你这玩笑开得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效果！

我觉无趣，便转向我母亲。我将一碗荸荠削好后，端给我母亲洗。

我问：“为什么要过年呢？就是为了忙吃的？过年是怎么来的呢？”

我母亲接过碗，笑了。

她说：“自从一年有了三百六十五天之后，就有了过年一说。一个人忙了这么多天，应该停不来歇歇，总结一下，我这一年有多少收获，损失有多大。”

“马上又是一年了，我有什么打算和计划。两个年的交汇点，需要用这种方式度过，所以叫过年。”

母亲说过之后，停顿了一会。

她接着说：“过年就是承前启后，需要用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情度过。”

“什么是轻松愉快的心情呢，那就是吃好喝好，老百姓穷惯了，一年要过一次瘾。”

母亲说到最后，把我逗乐了。

这个时候，二毛坐在灶台后面，突然说道：“这与我们老师说的不一样。”

原来，我与母亲说话，他也在听。

我母亲转身，对二毛说：“你们老师是怎么说的，你说给三毛听听。”

我也有此意。随即附和着我母亲说的话，对二毛说：“你说说，我喜欢听。”

二毛将几根木柴送进灶台里，然后站了起来，开始讲了。

相传很久以前，中原有一个古老的部落叫华夏。华夏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休养生息，自娱自乐，一派生机盎然、安静祥和的景象。

但是，有一天，一个叫年的猛兽，突然闯进部落。它见人就顶，见物就撞，弄得人心惶惶，人们四处逃散。

部落首领，组织力量拦截、围捕，都无济于事，反而伤亡很大。

正当大部分人苦于无策时，突然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叟站了出来。

他对部族首领说道：“老朽本欲归隐山林，惊闻猛兽作恶，特来助我族一臂之力，借一户未曾被年冲撞之农舍一用。”

首领欣喜。很快差人为他筛选了近处的一座农舍。

老叟随即入住，布置了一番。

第二天他便出屋陪首领对弈。

老叟与首领一盘石棋从上午下到傍晚，最后以平局结束。老叟与首领握手言和。

正在这个时候，族人来报，兽年冲到老叟入住那屋时，不敢入内，突然调转身子，一路逃了出去。

首领又惊又喜，转身欲要贺奖老叟。

谁知，转瞬间，老叟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首领吃惊，转又欣喜，连忙带人前往那农舍查看。但见农舍门上贴着一副红色的对联，上面还有横批。再往里，室中间的桌上摆放着一支蜡烛，蜡烛正在燃烧。

首领感叹：“原来这恶兽怕这个”。

接着，他又说道：“我泱泱之族，时有高人矣”。

说毕即宣，以后的这一天，部族所有居所，照此摆布，看那恶兽年还敢来么。

所谓过年，就是这么来的。过年过年，叫那兽年过去矣。

二毛说完，我母亲给了他一个点赞。我母亲说：“这个好听，就以这个。“

接着，我们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