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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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将军领着她去书房，也是霍明宣正式入住侯府以后，她头一次来这里。

白鹭在门外等着进去送吃食，看见她经过，目光微怔住，差点没拎稳红漆食盒。

她视线向后，便看见了田氏，白天白鹇给她传信，让她去趟兰厅，打探一下裴伊人和田氏说了什么，她忙着查裴伊人亏空的账册，没空去搭理，这会儿看见这两人过来书房，顿时意识到兰厅的那场谈话大约不是什么闲话家常，竟然有大事被她们忽略了。

书房门打开，裴伊人和田氏进去又合上，房门紧闭，她想听里面在说什么，然而范将军之后从书房出来，吩咐所有人退下，晚饭待会再送，白鹭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灯火亮如白昼，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书房内的摆设。

霍明宣坐在书案后，他听着田氏的陈述，期间没有打断过。

田氏末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期期艾艾的道着：“……裴柱能不能再考我不奢求了，我只想他平平安安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他当真是被冤枉的啊！”

霍明宣对于田氏的哭诉表现的很平静，眉宇间无甚表情，“我这里不是办案的衙门公堂，田夫人若是来申冤的，只怕来错了地方。”

伊人想起自己两次给霍明宣下跪，两次被他呵斥的场景，明明来时叮嘱过田氏，一定、一定，不要进去就下跪求情，但田氏明显是会错意了，她是求情后跪的。

她连忙上前想拉扯田氏起来，蓦的听见霍明宣唤她，“裴伊人。”

伊人撒开手，朝霍明宣执礼道：“义兄。”

霍明宣望了她一眼，应该是有些含义的，可是伊人没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收回视线，将面前的公文放到一边，道：“试题泄露，主犯从犯皆已定罪，只有国子生迟迟没有发落，你可知道为什么？”

房间静悄悄的，除了书案后的霍明宣，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田氏，还有站在田氏身边的裴伊人，余下仆婢侍卫早已退至门外。

今夜的对话只要不经外传，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裴伊人摇了摇头，“伊人不知。”

明亮的烛火辉映在室内，霍明宣翻开空白的信笺，落笔前道：“世子李策进京时，虞澈在琼华楼为世子接风，这位虞大人是赵王旧部，在京中为赵王拉拢人脉。”

裴伊人虽然不清楚他想说什么，但“嗯”了声，以表示认同。

霍明宣又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次她结合方才那个看不太懂的神情，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目光里包含着些许怜悯和不忍。

霍明宣顿了顿，道：“虞澈就是刑部尚书。”

在旁跪着的田氏，闻言蓦的瘫坐在地，好半晌后喃喃出声：“完了。”

赵王日渐式微，虞澈为替赵王拉拢权势滔天的洛阳王府，想来无论如何都会卖李策这个薄面。

李策的意思也很明白，只要裴家还有人在望京，裴伊人就别想了无牵挂的离开。

霍明宣问田氏：“若是裴伊人和裴柱之间必有一人要留在望京，田夫人留谁？”

细微的摩擦声响在耳侧，是田氏在抬首望着伊人。

留下裴柱，裴柱一定会被打板子流放，留下裴伊人，世子势必要强纳她做妾。

田氏的目光纠结无措，在这场并不短暂的选择里，她不用说话，伊人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世子求亲那夜，霍明宣在文府时曾问她——你爹娘把你卖掉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

答案如今得到验证。

书案那端的人没有兴致去管田氏内心的挣扎彷徨，他将信写好搁到一旁，再向田氏看过去，似乎过去了很久，也好像只有半盏茶的功夫。

田氏委顿在地上，仿佛经过深思熟虑般开口道：“那就……伊人吧，但是……”

霍明宣很清楚她的顾虑是什么，声线平淡的道：“既然如此，我也在此承诺，不会让伊人嫁给世子，不论是为妻还是为妾。”

田氏没想到最后居然可以得到两全其美的结果，怔怔抬起头，目光满是感激之情。

霍明宣望向裴伊人，示意她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