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箭流光(2/3)

首发：~第16章 一箭流光

她听到林墨谦的声音，抬头才看到他坐在窗下的软椅上，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

林墨谦端起解酒茶走到她面前道：“我以为你很能喝，昨晚也没拦你，可谁知道你醉到现在。你明明不那么会喝酒还喝那么多，让人觉得你在借酒浇愁。你估计会头晕到下午。”

罗绮接过茶讪讪地喝了下去：“不是看大家高兴就没忍住吗？”

林墨谦知道她昨晚的喝法肯定不是因为大家高兴，他忽然不想去深究她为何会在储君大婚之夜独饮自酌，万般寥落。

她的答婚书在自己手上，她是他的妻子。

林墨谦忽而坏笑：“你昨晚醉酒做了什么事情知道吗？”

罗绮恍惚茫然地望着他。

“你问我记不记得你是谁，我回答说你是我的妻子。然后你又问我会不会觉得你丑，我回答说不会，你这个样子在我心里是最美的。然后你很高兴，说生生世世都做我的妻子。”林墨谦半真半假的对他说道。

罗绮听罢思索出了些许片段，脸红心跳，竟不敢与他对望。

“那是酒醉之后的胡话。”她避开他炯炯的目光。

“酒后说的才是真言。快梳洗好，我带你出去逛街。”

“逛街？”罗绮有些兴奋。

林墨谦点点头：“三妹妹已经和书翰出去了。为庆贺太子大婚，樊搂、宝津楼等京城酒楼都有戏乐活动，我们也去看看。晚上去樊搂看霓裳舞。”

罗绮没有拒绝，让林墨谦在外花廊等她。

不多时，她便洗漱换衣梳妆，因为戴孝她的装扮也极尽简朴。月色的襦裙，青色的袄子没有丁点绣花装饰，头上也仅仅用了支碎花白纹的发带。可即便如此也让人有种月宫仙子清冷非凡的气韵。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林墨谦今日的装束也要简单得多，烟色的衣袍绣着只在灯光返照下才可见的流云暗纹，腰间也仅以织锦宝带做搭配。

可烟月两色本就相衬，两人站在一起极为养眼。

朱雀大街是东京城繁华的汇集之地，两人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

朱雀大街至皇宫广场一路挂满了花灯，如同元夕夜的灯景吸引了大多数皇都居民夜游，万人空巷，热闹非凡。林墨谦与罗绮，两人慢慢悠悠的走着。街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并没有吸引罗绮的注意，反而杂耍艺人的表演她看得津津有味。林墨谦没有带小厮，站在她身边也看得有滋有味，乍一看，两人就像东京城里再普通不过的年轻夫妇。

“再过两条街就是樊搂，饿了吧，等会儿在樊搂吃晚饭。”

罗绮看看周围街景，说道：“这里是不是离百花巷挺近的？”

林墨谦说道：“往西穿过两条街区便是百花巷，怎么想回去看看重建进度？”

罗绮点点头：“前几天你也不让我出门，做好的衣服都是小厮帮忙送的。我想去百花巷吃晚饭，不知林公子愿不愿意屈尊降贵去吃市井小食？其实单凭吃上面就能把人分队，我总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

林墨谦眉毛微挑，说道：“你有什么爱吃的是我吃不下的？走吧，前面带路。”

罗绮见他应予，莞尔一笑，那抹笑是被偏爱之人得逞的笑。

穿过两街区，两人进入城西地界。百花巷的巷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人穿行，巷子两边的铺面也是又小又矮，瓦檐几乎低到了林墨谦的肩膀位置。这种陋巷他在东京城的确很少踏足，两人越走越深，灯光越来越昏暗，到了巷尾几乎没有路灯了。

被烧毁的街道因储君大婚安保考量而停建，实在无房可居的街坊被安置到西郊庙宇居住。

罗绮领着林墨谦来到离罗家不远的一间小摊前，林墨谦抬头打量了下，小摊灯光昏暗，挂了个小招牌，招牌上只写了个“炙”。

摊子不大，一个火炉和一个已经看不出本色的铁架，扑哧的火苗正烤着铁架子上的食物，空气中充满了辛辣刺激又能激起食欲的香味。

“有时赶工没顾上吃饭，晚上我便到这吃。味道很棒的。”罗绮说道。

那小摊老板是个络腮大叔见到罗绮笑道：“是罗裁缝来啦，今天也是老规矩吗？我娘子前天还念叨你怎么关门不裁衣了？你最近去哪里啦！我还打算让你给我家娘子做身春装啦！”

“我暂居在别处。许大娘的春装等我做好给你们送来。”

“罗姑娘别听他的，一把年纪，又不是逢年过节。还做什么新衣裳？浪费钱！”端着盆收拾妥当的食材出来的老板娘嗔怪地说道。

“许大娘，做一套吧。春暖花开，穿新衣去洛水看花。”

“那行吧，你看着做。这位是？”许大娘打量着林墨谦，一眼便瞧出不是在百花巷住的。

“他是我远房表哥。”罗绮如此介绍。

“我是他未婚夫，我们有婚书的。”林墨谦觉得自己唯一的保障就是那纸婚书。

“哦！是罗家新姑爷啊。来来来，给你们开两瓶桂花酿。你们真登对！”爽快地许大娘直接从腰兜里取出两瓶酒放在桌上。招呼两人坐下，又直接从食材盆里取了各式肉串递给丈夫烤制。

林墨谦高兴坏了，被街坊大妈宣传之后罗绮就别想再回百花巷继续她在阁姑娘身份。

罗绮一屁股坐在小木凳子上，林墨谦见那经年不换的小方桌桌面已经开裂，油腻腻的污迹像包浆似的裹在桌面，未察富丽皇城之中还有贫陋如此。

罗绮倒是越看越得意，手比划了下：“怎么样，还觉得我们合适吗？”

林墨谦揽衣坐下，对她说道：“我认为非常合适！”

须臾间，大叔就把食物端了上来，林墨谦低头一看那油亮亮，香喷喷的食物不由得感到饿意，拿起来尝了块味道竟然不差，没片刻一串的肉就下肚了。

罗绮见他吃的开心，便打开了一个小酒壶，桂花的香味瞬间飘散开来：“这酒又醇又香，你试试不比你们家的差。”说着便倒了两杯，一杯给林墨谦，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林墨谦吃着烤肉喝着小酒，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弯弯的小女人居然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巨大的神树枝干上，对着自己举起肉串说：嘿，你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