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178，李氏的身份
过了初六，各家开始请春宴，先开始的自然是为首的楚王。
慕容深和顾樱一块儿去了楚王府，慕容深去前院，顾樱去后院。到了后院，她意外的发现此次主理春宴的并非萧含芷，而是宫里太妃身边的女官。
“怎么没看到王府里那位萧夫人？”顾樱找到了侯氏，悄声问道。
侯氏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四周，把她拉到僻静处，说：“你来得晚不知道，宫里太妃说了，萧夫人身份未明，不宜见客。”
萧含芷身份尴尬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妃怎么会现在发作呢？
顾樱撇了撇嘴，不打算管萧含芷的闲事，她是看在楚王的面子上来参加春宴的，换个人她是真不想来。
随意吃了顿饭，其他夫人都陆陆续续告辞了，但是慕容深和楚王在说话，顾樱一时走不了，只能在花厅坐着。
书房里，楚王和慕容深相对而坐。
“陛下和晋王吵得厉害，但还是无奈。”楚王略带歉意的说，“先前答应你的刺史之位，怕是不能兑现了。”
慕容深点点头，波澜不惊的说：“请您回禀陛下，不必觉得抱歉，本就是还未定下的事，不要为了臣的前途，就和晋王闹得不愉快。”
他越是这么说，楚王心里越不是滋味。
楚王觉得，陛下是自己的亲皇兄，堂堂的大周天子，却要受堂兄的掣肘！
堂兄已经杀了他的一个兄长，难道还要再杀一个？是不是只要不听他的话，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毒杀帝王！
两人都沉默着，半晌后，慕容深先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想这个时候离开长安。内子很喜欢长安，女儿也小，若是我要去燕州，必然要带上她们，可我又怕长途跋涉，她们不习惯。到了燕州，若是水土不服，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他把话题引到了妻女身上，楚王不好问他的妻子，就顺着他说起女儿，问道：“令嫒今年多大了？”
慕容深笑道：“上个月刚过两周岁生日，若换作虚岁，就是四岁了。那年生了她之后过年，内子玩笑，说孩子还没满月，就已经两岁了。”
这话说得楚王也笑了，自然而然的说起自己的儿子：“我的长子今年也……”他突然就卡壳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儿子多大了！
他甚至……甚至忘了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在他的印象里，那只是一个面目模糊、沉默寡言的男孩。
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萧含芷不想见到李氏和孩子，所以这些年在王府里，李氏带着儿子单独在院子过，只有过年的时候，李氏才会带着儿子来给他请安。
太妃想要见孙子时，楚王派人把儿子送进宫，一刻钟后再接回来，仅此而已。
楚王又想到去年赈灾时，萧含芷在外好些天，孩子病了，李氏冲出院门，跑到自己跟前哭求。
他那时候才知道，长史看人下菜碟，明知孩子病了，却只请了个大街上的大夫，没有去太医署请医官。
孩子吃了两天药非但没退烧，还越来越严重了，这才激发了李夫人求生的本能。
萧含芷从京郊回来之后，看到自己在李夫人那里，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生气。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声下气的哄她，他是不喜欢李氏，不喜欢孩子，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看着孩子烧的满脸通红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这事过年时传到了太妃的耳朵里，太妃十分生气，下令禁足萧含芷。所以今日的春宴，才由太妃派了宫里的女官来主持。
见他又在发呆，慕容深便起身道：“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楚王这才回过神来，亲自送他到前院，又让人去请顾娘子出来。
顾樱得了消息，拉着李氏的手说：“你在这儿好好活下去，不管怎样，保住你和孩子的命要紧。”
李氏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知道，这几年最难的时候我已经熬过来了，为了孩子我肯定能要活到最后！活得比他们都长久！”
顾樱的眼眶也是酸酸的，听了李小娥这些年的遭遇，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错，这位楚王府的李氏，楚王庶长子的生母，就是平邑村的李小娥！
刚才顾樱在花厅里等候慕容深，正无聊间，忽见一个妇人匆匆而来，跪在她面前哭了一声：“樱樱姐，真的是你！”
顾樱定睛一看，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李小娥！
“小娥，你怎么会在这儿？”顾樱连忙把她扶起来，看了下她的打扮，发现是妇人装束，“你嫁人了？”
李小娥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激动，说：“我不是嫁人，我是被卖进王府里的。”
她慢慢告诉了顾樱真相，原来，当年李小娥的娘被抓走之后，她舅舅来接她。李小娥以为自己到了舅舅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舅妈早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人贩子把她带走，又卖给了过路的南梁奴婢中，把她充作南梁人一路卖到了长安，阴差阳错，进了楚王府。
“楚王喝醉了酒，强幸了我，没想到就一次，我怀孕了，生下孩子之后，我以为至少我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谁知道……谁知道萧夫人恨我，楚王也恨我，恨孩子……”想起过往的辛酸，李小娥再次哭泣了起来。
顾樱义愤填膺：“他们怎么能这样！男人做错了事，为什么都要怪到女人的头上？喝醉了酒？喝醉了酒就是借口吗？”
她本来觉得，楚王虽然在男女之事上有点儿不靠谱，但是他以后当上皇帝却是个明君，可是现在看来，私德败坏的皇帝，就是政治手段再高，她也嗤之以鼻。
“为了萧夫人高兴，他们把我关在院子里，不让我出去。有一次，楚王甚至想杀了我，杀了孩子！这一次幸好是太妃开恩，才让我有机会走出院子，否则，我会被关在院子里到死！我可能永远没机会见到你了，樱樱姐！”
顾樱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你告诉我，我一定……”
李小娥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就知道，你肯定先想到的就是要帮我。不过我已经能出院子了，萧夫人被禁足起来，我总算能喘口气了。”
顾樱犹疑道：“可是，如果萧含芷被放出来，楚王再为难你怎么办？”
“不会，太妃派了女官给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李小娥信心满满的说道。“樱樱姐，这里是楚王府，我不能让你为难。”
顾樱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说：“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了，你就去燕国公府找我。要是有什么难事，你就让人带口信给我，我就来见你。”
李小娥哽咽着点点头，这时，前院的人来找顾樱，顾樱不得不先行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