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污蔑(1/2)

首发：~第2章 污蔑

翌日清晨，萧瑶被一阵清脆的鸟叫声唤醒。

疏影阁是萧瑶住的院子，位于别苑的正东面，比云栩这个世子住的玉磬居还要大一些。

进了院门，穿过一个宽敞的院子，便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这里便是萧瑶日常起居的地方，她的卧房在二楼。这楼修的十分精美，用料俱是紫檀香木和百年香樟，楼外雕花画壁，楼顶铺着琉璃彩瓦，飞檐斗拱，翘角上装饰着各种瑞兽飞禽。

绕过小楼，后面有一方小巧精致的池塘。

池塘边种着一溜的垂柳，都是有些年份的老树，枝条颇为高大繁密。每一棵柳树下都垂挂着一个金丝鸟笼，里面养着各种品类的鸟儿，每天一到这个点，就有下人过来将鸟笼外的黑布罩子揭开，各种珍奇的小鸟齐声歌唱，唤醒楼上迟睡的荣乐县主；

池塘里养了好些碗荷，此时还未入夏，嫩绿色的荷叶像蒲扇一般，层层叠叠的铺满了半个池塘，推开萧瑶卧房的窗户，便可以一赏这如画的春景。

可惜她是个傻子，倒是辜负了这一番心思。

听见床上的动静，立刻便有两个丫鬟走上前来，穿粉衣的这个撩开蚊帐挂好，将萧瑶扶坐起来，在她腰后迅速垫上一个织锦软枕；另外一个穿黄衫的，则双手捧了一杯温热的花蜜水送到她的嘴边，伺候她喝下去。

萧瑶不动声色的喝了，干咳了一夜的嗓子熨熨贴贴。好在她往日也是不太说话，轻松便蒙混过去了。

这两个是一直近身伺候萧瑶的大丫头，粉衣的叫烟霞，另一个是白露。两人虽然是在外面采买来的，一向伺候她十分周全，并没有因为她是个痴儿就松懈苛待。

萧瑶被轻轻扶起来坐在床边，烟霞和白露一起伺候她更衣。

这时，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婆子推门进来，大大落落的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萧瑶抬眼，知道这是管她院里事务的孙嬷嬷。

“哟，这都辰时末了，县主才起来呢，可真是有福气！”

孙嬷嬷一进来，也不行礼，径自在窗边的花凳上坐了，端起香茶就喝。烟霞和白露也不敢惹她，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手下动作不停，跟她搭起话来。

烟霞开口道，“孙嬷嬷今日来的倒早，我听闻嬷嬷家里近日要娶新媳妇儿，真是恭喜你了。”

不待她回答，白露又接着说，“这大喜的事，论理咱们姐妹都该去贺一贺，上孙嬷嬷家里讨一杯喜酒喝，奈何咱们要伺候县主，实在走不开，只能在这里提前恭喜嬷嬷了。”

“这有什么打紧，当然是伺候县主要紧了，”

孙嬷嬷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眼睛在房间里乱瞟，最后停在了妆台上的四层鎏金漆面多宝匣上。

烟霞和白露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去拦，孙嬷嬷已经自己走了过去。

她拉开了宝匣最上层的抽屉，里面是一套红宝石的头面，珠钗钏环，全是赤金锻造，上面镶嵌的红宝石颗颗圆润，红的滴血。

这是年前宫里皇后赏下来的好东西，像她们这样的下人，终其一生也买不起上面的一颗宝石。

“我看这套首饰就很好，十分合适我娶新妇那日穿戴的！”孙嬷嬷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块厚厚的包袱皮，往里头小心翼翼的装首饰了，一边低头念叨着，“反正县主也用不上，这样好的东西凭白放在这里吃灰，倒不如老身带它们出去见见阳光，也不算埋没了”

好不要脸的老妇！

白露气的一张小脸发红，正要上前和她理论，烟霞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那孙嬷嬷看到这番情景，咧嘴笑了，早就料想这俩丫鬟不敢拦她！她抱着裹得严实的包裹，得意的出门去了。

“烟霞姐！方才怎么不拦她！县主的好东西她也配戴？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县主闺房自出自如！”白露气愤的抱怨，眼睛都气红了。

“不是不敢拦她，这孙嬷嬷向来是个混不吝的，怕她撒起泼来，冲撞了县主。”

烟霞帮萧瑶梳好了头发，牵着她去外间用朝食，一边帮她盛粥布菜，一边语重心长的和白露说话。

“咱们县主这样这些年，府中的下人什么样你又不是没瞧见，当着世子和王傅大人，一个比一个细致周到，私底下，哪里见得着人？你我二人又不是那不吃不睡的石头人，总有不在县主身边的时候，若是得罪了那等小人，万一她们恨上了县主，欺辱她可怎么办？不过一些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吧”

白露闻言，沉吟点头，“朝霞姐姐你说的是，我知道了，以后随她们便是只可惜了我们县主，明明身份尊贵，生的这样一副好颜色，偏偏”

说着，低头抹起了眼泪。烟霞见了，也忍不住拿起手帕压了压眼睛。

萧瑶在心里一声长叹。

没想到她痴傻了这几年，身边竟还有这样两个忠心的丫鬟，也没想到这别院的下人竟胆大如斯，不把她这个县主放在眼里，实在放肆！

正好她要等一个恢复清明的契机，萧瑶眼珠一转，眼下这不就是了！？

吃过朝食，萧瑶像往常一般，去了自己后院的小池塘看鸟，朝霞还要忙别的事，这院里一应吃穿用度，都得她一个人来安排，只有白露跟着萧瑶伺候。

看了一阵，萧瑶忽然对白露急切的喊了几声“孙嬷嬷”。

这是要找孙嬷嬷过来的意思，白露虽然疑惑，但也听话的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孙嬷嬷才千呼万唤的过来，非常自觉地坐在了池塘边的黄花梨躺椅上，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招呼白露去给她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