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走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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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齐氏见事情毕了，站出来道：“既然三哥三嫂一家出去了，我们也照旧回浙南去。”

严氏和韩氏还没从刚才心疼的情绪里回过神，又听见四房要走，她们的钱袋子要走，这如何使得呢？

齐氏也不给她俩说话的机会，道：“家里母亲前几日来信，说是父亲身子不好，如今送走了婆母，也是时候回去尽孝了。”

祝良枫听媳妇的话，也道：“正好趁着三哥一家出去，我们也分出去罢了，府里的东西我们也不要，怎么回来还怎么回去，想来岳父一家也不会太计较。”

齐氏的话本来还有反悔的余地，可这四弟就把话说死了。

分家得不到什么，说出去就是丢人，若是这样再走不脱，那结果不言而喻，大房二房的心思昭然若揭，不为谋人，只为图财。

“罢了，横竖分家，都是一样的，要走就走吧。”祝老大迂腐顽固，不通银钱，说的话却潇洒。

他自以为这些年的不愁吃穿，还有闲钱买画买瓷器，都是底下人孝敬得当，万不会想到是他媳妇严氏从四房口中扣下来的，自然看的开。

可严氏就不同了，当即红了眼，流下泪来，要挽留四房，字字悲切，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四房才是她们嫡亲的兄弟妯娌呢。

江氏见她们在扯皮，横竖自家要的也得到了，便不再逗留，领着三房一家子依旧回去她们院子。

三老爷祝良樟似是备受打击，自祝家正堂出来，一直沉默不语，到了三房院子门口，兀自被季姨娘扶着去她的屋子了，竟与这一家子的亲人像是陌生人般。

“婳儿，今夜天晚了，你婆母能叫你过来，想必也做了打算，就别回去了，住一晚，明日再回去也不迟。”江氏此刻，当真是将这丫头当做祝芸媱一般的女儿看待了。

见她点头，高兴着将人带去了自己的屋子，看样子，母女两个今晚是要说些贴心的话的。

既然如此，满月她们便也不必再守夜，宋妈妈和金娘子热情的给跟来的婆子丫鬟安排了房间，唯恐怠慢了祝芸婳跟前的人。

再晚些，有齐氏身边的嬷嬷过来传话，说是商议的结果，四房一家赶着中秋节之前就回去浙南了，只不过要将其中一小半的贸易往来交给二房老爷一家，别的便没什么了。

那边说定了，这边也无人有意见，这个家也就这么分完了。

满月晚上是和江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绘兰睡的，就是祝芸婳未出嫁之前，那个总是给江氏做衣裳的二等丫鬟，两人从前也认识，自然从她嘴中知道了一些老太太去后的琐事。

原来，自老太太故去，大老爷和二老爷也没了钳制，整日在家里胡成，不是斗技走狗就是赌钱吃酒。

严氏没了婆母掣肘，雷厉风行的发买了一些老太太身边从前与她作对的下人，又怕外人说闲话，就剩下了老太太原先亲近的四个，许嬷嬷和三红。

家里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起来，一边风的往大房和二房那边倒了。

没多久，红玉和红叶，也被澜大少爷收了房，成了姨娘。

红豆本来被二老爷身边的管家慕三看上了要纳去做妾室，只她刚烈，一剪子下去将手臂划了个大口子，还是江氏将人救下的。

送走了老太太，许嬷嬷孤苦一人，便收了红豆做女儿，她俩感激老太太和江氏的恩情，求了江氏，在原来的院子给老太太供奉了牌位，痴心为老太太焚香祭拜、吃斋念佛，颂求来世安稳。

“那你们走了，她们两个怎么办？”满月话没说完，绘兰也知道其中道理。

“还能怎么办？照旧留在家里，等过个二三年，无人想起的时候，许嬷嬷被赶出家门，红豆……或许没命或许成为慕三的妾室，也就罢了。”绘兰叹口气，屋子也陷入了沉默。

她俩的身契在严氏手中，若无她发话，这两个一辈子都是祝家的奴仆。

江氏也就在祝家宅子的时候，说的话能顶些用，若是分府出去，她俩怕只能被严氏揉圆搓扁了。

满月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样的事情，最终还是要看三太太会不会向严氏开口要这两人的身契，她也不是人人都能顾及到。

满月和绘兰两个心事重重的沉沉睡去。

夜半间，惊闻外头呼喊：“走水了～走水了～”

满月被惊醒，忙叫了绘兰起来，两人冲出屋子，果然见西南的方向火光冲天的。

绘兰随手拦下一个传话的小丫头，“哪里走水了？”

“是……是老太太的院子。”那丫头气喘吁吁的说完，又跑去别处传话。

满月两个也不再逗留，将衣服穿正，忙忙的往那边跑，无缘无故的，如何能起火呢？

还没到地方，就有婆子丫鬟们忙前忙后往那边跑着救火，骂声、哭声、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的声音交织，院子里面一团乱，火势虽大，可只烧了一间。

“晦气的很，太太非要叫过来瞧一眼，大晚上的……”严氏身边的赵妈妈从里面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啐了一口，后面的话也没听清，只带着几个仆妇匆匆忙忙又回去报告给没来的严氏了。

“两位姐姐回去吧，就烧了个空的屋子，也不是正屋，碍不着什么。”一个拿着空桶的小丫鬟见满月两个过来，以为是三太太来问火势情况的，轻声说了一句，显然刚从里面救火出来。

“没烧坏什么吧？”满月心里感觉不好，下意识的想要问一句。

正问着，几个仆妇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人，脸黑着，看不清面目，头发也被火燎了一多半，身上还湿着，显然已经晕了过去的。

“东西没烧坏，就是烧了许嬷嬷供奉老太太牌位的屋子……”

那丫头还没说完，满月着急道：“许嬷嬷和红豆呢？”

“许嬷嬷？”那丫头恨声道：“这火就是她放的，烧死也活该。

红豆那丫头不顾阻拦死活要冲进去救许嬷嬷那老虔婆，刚才妈妈们抬的就是她，还不知道烧成什么样了呢……”

那丫头的话叫满月和绘兰险些软倒在地，后面说了什么，她们也没听清楚。

满月脑子乱的很，想到昨日还生龙活虎替她们姑娘来给江氏作证的许嬷嬷，不过几个时辰，就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也好，也好。”对面的绘兰面如死灰般平静的说道，“横竖跟着老太太生死一起，也不枉许嬷嬷的一番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