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归途(1/1)

首发：~第58章 归途

海市的器官，破开了无数的小洞，缘是他要身殒，胃液连他自身的器官都要腐蚀，因此竟将外部的海水吸引而来。

萧明胭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洞，想也不想，便纵身跃入。

天旋地转，温热的海水覆没了她的头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条死鱼一样，但很快，就有一个救生圈被丢了下来。

她像是抓住了生的希望，在濒死之前，抓住了救生圈。

“人救上来了么？这儿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怎么没听说有什么船在这附近出事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让萧明胭感觉到了安心，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萧明胭是被一阵美妙的歌声叫醒的，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睡在一个低矮的舱房之中，黄三姑娘趴在她的身旁，睡得香甜。

她起身出门，来到了外头，这里仿佛是客轮的船舱，与她同时开门的，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青年。

一看到这个青年，萧明胭一阵错愕，此人便是十五晚上，在海边和她一同献祭的男子。

但青年丝毫不认识萧明胭，他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明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耳边悦耳的歌声，却也更为清晰，她下意识地往舱房走廊尽头看去。

“咱们上甲板看看。”萧明胭直接朝着走廊尽头的门而去。

打开门，咸腥的海风涌入，只见外头是浓白的雾气，这雾气刮在脸上凉凉的，很是舒服。

明明伸手瞧不见手指，可在浓雾之中，却能够隐约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远远地，隔着浓雾，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这是海市蜃楼吗？”身后的青年兴奋地叫了起来：“我不小心掉进海里，都没拿个相机，太可惜了，海市蜃楼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

原来是蜃气啊……萧明胭伸着手，任由蜃气落在她的手心上，看样子，海市已经身殒了。

这客轮虽大，龙骨却发出了一阵巨大的震颤，几个船上的乘务匆匆从门里出来，只见为首那人神色凝重：“这雾太大了，雷达也有点问题，我们丧失了位置，现在又来了这么大的波浪。”

“咱们马上就要靠岸了吧，你们看那儿！”

其他人还未分辨出来，远处的高楼只是一场蜃景而已。

“你们有没有听到一阵歌声？”后头的人小声道：“好像是从岸边传来的，不然我们跟着歌声走？”

萧明胭心中一惊，她赶紧跑到了甲板边缘，隔着浓雾，她竟然也能够看到，在海面上，竟然有不少鱼群掀起了水汽。

这些鱼竟然是她之前在海市之中看到的鲛人，它们争先恐后，在激烈的洋流奋力挣扎，引着客轮往前方而去。

在龙骨前头，有一尾硕大的鲛人，它身形矫健，歌声便是从它的喉咙中出来的，像是在给鲛人们喊口号一般。

鲛人们看起来非常吃力，但是他们却没有放弃，依旧在挣扎向前。

萧明胭马上明白过来了，这是瀛洲的心意，她为了完成海市的心愿，想将这一船人，都安稳地送回去。

“咚”得一声，船的龙骨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彻底停了下来。

“你们看，那是码头！”有人高喊了一声，隔着清浅的海水，码头并没有被蜃气干扰，是清晰的实体。

“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我们回不来了呢。”船员们也都露出了笑容，他们准备抛锚，然后让大家下船。

萧明胭赶紧回到了舱房中，抱起了还在熟睡的黄三姑娘，跟着乘客们一起下了船，海水散发出了浓重的腥气，这可能是海市留在世上最后的证明。

在码头上的人群里，萧明胭看到了林知恒的脸，他焦急地寻觅着，当他看到萧明胭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冲到了萧明胭的身边。

“你真的回来了？”林知恒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那日他没救下萧明胭，又看到萧久岁爷孙，也乘着橡皮艇出海了，他赶紧找了人。

十五那晚，林知恒找了萧明胭很久，可没想到海上起了风浪，又升起了雾气，无人再敢陪着林知恒找人，他只好回到了岸上。

原本，他以为萧明胭必死无疑，可没想到，今日早晨他又收到了消息，说有客轮在海上救了几个落水之人，于是他便不顾一切，来到码头等待。

终于，隔着无数人，他找回了萧明胭。

萧明胭却无心和林知恒叙述自己的奇遇，她远远看着浓雾之中的蜃景，双手合在一起，她缓缓拜了三拜。

从今往后，此地的海市，便会永远成为一个传说，萧明胭感觉自己的眼眶酸涩得厉害，这位绵延千里，存活上千年的前辈，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我身殒。

这一日晚间时分，萧明胭来到了林知恒的诡异现场节目，她用着温和的声音，讲述了海市的故事。

这个听来如同隔世童话的故事，在温柔声音中娓娓道来，萧明胭暗想，别的她不管，她只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海市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凌晨，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铺子，却在铺子前看到了一辆黑色汽车。

楚雍斜靠在车身上，浓重的夜色，纠缠着他的身体，只有他的眼神是明亮的。

他踏着路灯留下的暖光，一步步朝着萧明胭走过来，他在萧明胭身前站定，略皱了皱眉头：“你见过海市了？”

楚雍原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下班途中，从电台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这声音讲得竟是海市的故事，于是他便直接来到了萧明胭给他的地址。

萧明胭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无心去想，为何楚雍如此在意此事，只想尽快回家，好生睡一觉。

楚雍却拦在她的身前：“你可知道，海市为何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