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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玉如意眼中，文昌仅仅是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只见文昌袖摆一抬再落下时，已恢复成以往干干净净，谦和温柔的模样。

此事之后的文昌对他一如既往，脾性不变依旧谦和温柔，就如同那一夜所见所闻只是一场梦。玉如意恍然，摒弃心中疑虑不再深究，态度便也恢复如初。

游历的第二年，俞陀加入了他们。于是文昌便把心思尽数收入心底，不是掩埋而是任其发酵。即便是授封为小仙后也没有疏于对玉如意的照顾，却一直没有掀开那一层纱。

直至发生了授封大典一事，文昌默默守了玉如意十三载，一腔相思最终落得了个无处倾诉的下场。

“闭嘴！闭嘴！”

冰刃铺天盖地朝玉观棋袭来，掀起的寒气自带尖锐属性，仅仅是吹拂而过也能在皮肤上留下针刺般的痛感。

师玹止双手蜷曲成抓，箍住了自己的脑袋，似是要将头皮撕裂。双目呲裂，哀鸣从紧咬的齿间溢出，宛如一头垂死挣扎的野物，面目狰狞可怖。

他周身凝聚出的双兽相互撕咬，墨烟利齿没入了白烟脖颈，它仰头长啸，随即扭动脖颈将墨烟甩出。气息波动，法力也跟着变得断断续续，冰刃像是失去方向的飞蛾四散飞去。

“文昌，我从未怪过你。不管是授封大典一事还是皇都欲杀我一事。”玉观棋俯瞰师玹止，后者紧撰衣襟，额头抵在了结界上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痛苦不堪。继续道：“若你早些告诉我你的情感，或许，或许我 ”

“他是骗 如意 骗子 如意 ”狠厉的声音与嘶哑的呼唤来回撕扯，面容上一怒一悲，赤目中淌下的泪凝聚在了下颚。白烟伺机咬住了墨烟侧颈，扯下的墨色随风散去。墨烟宛如困兽在做最后的怒吼，结界随之晃动，最终泪珠滴落。

“如意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双目赤红退去，盈满了一汪秋水。

直至确认了眼前的人是文昌而非师玹止，玉观棋才握住了文昌伸来的手，任其将他拥入怀中。

他打起的十二分精力，全用于提防埋首肩头的人。使得耳际相拂而过的温热，浸湿的布料紧贴着皮肤，触感变得异常敏锐。没有啜泣也没有低吟，只有呼吸打在湿透的肩颈，传来一丝凉意。

“我原以为可以守护更久的，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来得及！文昌，收手吧。”

“本打算授封大典后告诉你的，告诉你我的心意。”文昌自顾自的说着，“结成道侣 ”

虽然透过玉如意的视角见过不少暧昧的言语动作，但以玉观棋视角亲耳听闻，如此直白的言语还是会觉得惊讶。“那便收手吧。”

“我不能就此收手！计划就快完成了，我们很快就自由了！”他一把推开了玉观棋，已失去了往昔的稳重模样。满脸悲怆，像小孩一样急躁不安，双手紧箍住玉观棋的肩膀，“自由了，我们就能跟以前一样四处游历，行善积德。”

玉观棋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文昌，分明做着恣行无忌的举动怎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诧异也不过是一瞬的，因为某种程度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没有资格加以谴责。

玉观棋睨了眼底下的战事，滇云王的军旗一往无前，胜利在望。续续善诱道：“游历可以，结道侣也可以，但我希望你收手，不要再干涉凡间战事。”

“结成道侣？”

“结成道侣，从此远走他乡！”

文昌先是愣愣地望着他的眼，随后将手覆盖在脸上，瞧不见神情，唯听笑声一阵一阵传出。却听不出一丝喜悦，宛若熊熊烈火燃尽，飘落的最后一片灰烬发出的满腔凄切。

惋惜？悲痛？自责？玉观棋没有心思去猜其中包涵的情绪，胜利就在眼前，倾尽一切也必须让滇云王登上皇位！

“十几年，我等了这个答案十几年！”文昌依旧在笑，一直堵在胸口处的棉絮像是被答案一扫而空，他温声道：“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不能，不能丢下他。”

再坚贞不渝的爱情终是会败给时间与距离，他并不在意，更别提难过。但凡可能影响文昌情绪或战事结果的一切，玉观棋都必须摸透并加以处置，杜绝意外发生。他一扯嘴角，语调凄凄哀哀，“他是谁？”

“如意，别问了，我答应你不干涉战事，所以别问了。”

“观棋？”

玉观棋心脏徒然一紧，待他反应过来时已被拉至一脸戒备的文昌身旁。他转身看去，仓见生已不知何时进入了结界之内，结界外一道紫色身影闪过，应是莲绮。

“你，什么时候来的？”谁都无所谓，唯独不想让仓见生瞧见他这般狡诈、不择手段的模样。

仓见生敛着眉，疲态具显，身上裹挟的腐尸气若有似无地在结界中游走。唤完他的名后便紧抿着唇，不再开口。玉观棋能清楚的感受仓见生眼中的怒火，淡薄而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