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密室疑云(1/1)

首发：~第13章 密室疑云

仵作递来验尸笔录，两位知县看毕，赵锦赶忙接了过来。

不算头颅，此尸高四尺八寸五分，年龄在30-35岁之间，女。左手手心有茧，与从事农事之茧大不相同，应是长期持兵刃所致。

左胸有一刀口，宽两寸五分，深五寸八分，左深右浅，由左上直至右下直达心脏，系致命伤。伤口左深右浅，右侧有皮肉绽出，凶手是左手持刀，凶器是朴刀或者大砍刀。

头颅、右臂的伤口，睡衣皲裂，血流形状自然，血肉无收缩卷曲之状，骨头断口整齐，是一刀斩断，凶手的刀必定异常锋利。

尸体僵硬，面肌松弛……死亡时间大致在子正至寅初，耳房、厢房的窗台均有迷药的灰烬，此迷药，和前四起大案中所用的迷药相同，都是“惊神散”。系被大量迷药迷晕后，一刀刺死，后砍下头颅和右臂。

果然，走到窗边，发现了一个小洞，它正下方的窗台上，亦有灰烬残留。

一位年轻的推官见赵锦看的认真，便上前解释：“这位捕头，此笔录并不详尽，只因尸体没有头颅，很多检验手段都使不出来。”

“哦，”赵锦却是在想另外一件事，“那惊神散……”

推官道：“惊神散是一种极其高明的迷药，无色无味，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制作程序复杂，成本极高，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凶手拥有这种迷药，其身份必定不简单！”

他顿了一下，“多亏了季某和濒湖山人的传人有些交情，否则，季某也不会认出此方！”

濒湖山人，正是医学大家李时珍。

“这位捕头，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床侧的白色粉末？”

“哦？”赵锦赶紧查看，推官解释：“这种白色粉末同样不简单，是一种高级金疮药。我想，必定是凶手砍下头颅和右臂之后，为不让头和臂再流血，方便携带，这才使用了此药。”

裴景阳不愧是六扇门的大官，手下的仵作、推官，个个都是能人，这配置令人羡慕。

谨慎起见，还是让展二贯再验了尸体。

赵锦问：“季大人，尸体无头，你们是如何断定此尸就是二夫人？”

推官笑道：“左公和二夫人琴瑟相谐，恩爱有加，数十年如一日，纵然无头，他怎会认不出自己的爱妾呢？”

“这样啊，”赵锦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二夫人手中的茧是长期持兵刃所致，她懂得武功？还有，二夫人是左撇子？”

推官笑道：“这位捕头，你有所不知，二夫人出身于江湖，使得一手好剑，据说，连苍梧派的掌门人都称赞过她的剑法呢！”

苍梧派……赵锦一怔。

“至于二夫人的惯用手……”推官指向了墙边的剑架，“你瞧，剑架上可是有两把剑啊！季某已经看过了，那是鸳鸯剑。想来，二夫人擅长‘左右开弓’！”

是这样？这季姓推官，观察力好强！

“对了，院子里有没有发现其他线索？比如凶器，比如脚印？”

推官摇头。

展二贯勘验完毕，低声向赵锦汇报。

此时，知府于乾和裴景阳也在讨论。只听于乾道：“此案太过离奇，本府始终想不明白，凶手是如何离开的房间，裴大人，不知您现在可有头绪？”

裴景阳答：“于大人，所谓的密室杀人，说到底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本官虽然还没有找到此案的关窍，但是，本官可以肯定，此案必是人为！”

密室杀人赵锦皱眉，检查了一圈，窗户从里面锁死，房梁无恙，没有通风口，那么……是密道？或者是撞门的人？还是，凶手本就在房中？

此时展二贯还在低语：“头，凶手刺入胸口时使刀的是左手，但割头时……”可赵锦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密室”上去了，也就没怎么听。

他询问推官房间可有密室，推官道：“左公确定房间没有密道，我们的人也搜查过，没有密道。”

陈俊、韩钟轮两位知县面色惨白，惶惶然而不知所措，唯有一个捕头问东问西，看起来颇有见解。

裴景阳不禁来了兴趣，却越看越觉得眼熟，于是问：“那位是？”

“裴大人，他是吴中县淄衣捕头赵锦。”陈俊答毕，提高了声音：“赵捕头，来见过裴大人！”

“吴中县淄衣捕头赵锦，见过裴大人！”赵锦恭敬地见礼，说到底，他隶属六扇门，这位才是他真正的领导啊！

众人纷纷审视赵锦，陈俊附和：“裴大人，郑苦儿一案，多亏了赵捕头呢……”

“好！很好！虎父无犬子，不愧是赵渊的儿子！”

赵锦一愣，反应了过来：这位裴大人，正是接替他父亲职位的人！

可是，他回忆父亲的好友，并没有裴景阳这号人啊？

“您认识家父？”赵锦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父亲在京城任镇武司司主之时，裴某还是他手下的一名赭衣捕头呢，多亏了他的提携，裴某才能做到巡行的职位啊！”

“一晃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可是赵大人……唉！”

赵锦不知该说什么，陈俊适时吹捧：“裴大人，赵捕头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每遇疑难案件，事必躬亲，如此年轻有为，他日必成栋梁！”

“英雄出少年！赵捕头，张荣华一案，你有何见解？”

赵锦郑重道：“大人，卑职非常认可您对密室的理解。按照目前的线索，窗户反锁，没有天窗，没有密道，那么，有两种可能。”

“哦？是哪两种？”裴景阳挑眉。

“其一，所谓的密室根本就是假的，不过是撞门之人故弄玄虚，做出一副吃力撞门的模样，给我们造成房间是个密室的假象！”

季姓推官笑道：“赵捕头，这一点裴大人已经想到了。我等审过撞门的丫鬟、杂役，事情是这样的：第一批敲门的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晴儿和柳儿，两人见房内没有回应，便通知了左公，左公收到消息，带着管家和四个小厮前来撞门，而且，左公还亲自参与了撞门呢，不存在串供的可能，所以，密室是真的。”

赵锦了然，“既然第一种可能排除，那么就是第二种了：凶手在杀人之后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等门被撞开之后，趁着众人关注尸体的功夫，从门后或者某个隐秘之处走了出来，做出刚刚进入房间的神态！”

“设身处地，如果是我们自己发现了一间密室，撞开房门后，考虑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房间主人的安危，谁会注意到藏着的凶手呢？”

于乾、陈俊等人恍然大悟，非常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