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清理门户(1/1)

首发：~第98章 清理门户

赵听澜转了一圈回到堂上，对良辰耳语几句便又拿起了案书。良辰走到荣正跟前行了个礼：“大人，请随我来。”

荣正拱手告辞，乐呵呵地带着众人走了。

良辰将整理好的失踪者番录交到荣正手上：“大人，眼下已经确定了五名死者，其中两名的碎尸最先出现在录事巷朱云的肉铺，另有八家肉铺都有了诉状，发现不少人骨，这是个大案，赵大人器重荣大人您，特意交待此次清查八大肉铺人骨一事，全部由您来负责！”

荣正一惊，随即拱手叩谢，但心里也不免嘀咕：刚上任就遇重用，可是有诈？

不过，接下来良辰就为他释了疑。

良辰四处察看无人，这才凑近荣正道：“大人，我们赵大人心思深沉，此次之所以全部用大人您的人，是因为一事！”

荣正心里提溜一阵：“何事？”

良辰以手掩人耳目：“朱云说，他销赃、销尸的接头人是您府上一位叫荣光的管事。我们大人不想因一家之言就去审您府上的人，毕竟，我们大人跟范太傅的关系，您知道，范太傅跟您家太傅的关系，您也清楚，这不，大人明着重用您，其实也是暗自给您一个洗清自己的好时机，您可莫要让他失望！”

荣正按在胸前的手如释重负地放下，抬衣袖擦了下颈间的汗：“那是自然！大人没有直接提审荣光，是在给我面子，这事涉及到我荣家清誉，定当全力以赴！”

良辰点头收下他这番表态，冲他拱手行了个礼，这才慢慢退下了。

良辰一走，五月那张小嘴总算是得了空当：“荣大人，八家肉铺，可是要挨个儿细查？这要是已经被卖出去了，可如何查得？”

荣正细想了一刻，皱眉道：“你们二位可有什么省力气的法子？”

五月抿唇看了眼沉默的新芒，出主意道：“良辰大哥方才那话，一是提点，二是考验。这事既然牵涉到荣光，说明他在其中多少是牵过线的，大人不如趁此时来个大义灭亲，既表了衷心，又能套出有用的话来，不比我们挨个儿走肉铺问话来得巧？”

荣正神色豁然清明：“五月姑娘说的极是，醍醐灌顶啊！”

说罢，亲自动身去拿荣光。

新芒盯着荣正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目光愈发沉冷：“对他这样首鼠两端的人来说，这样反而是助他开罪吧？”

五月敛起那抹甜笑，鼻尖一皱道：“赵大人有这个意思，我们就来助他一把，能更快让他露马脚不是吗？皇城司内人情冷薄的，我可不愿多待，得赶紧结了这案子回花府去，日日吃热酒、片鸭肉不好吗！”

说完不由得抚了下晨间只填过一碗清粥的肠胃，暗自摇头怜叹。

新芒宠溺地伸手摸了摸五月的头，佩剑一握，去监察房提前等着了。

光线枯暗的牢内，荣光神情迷懵，拉住手腕处的铁铐四处跳脚。

“荣大人，荣太傅，小的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要下这大狱！”

官差们对喊冤声习以为常，来来去去的只管忙各自的事，因此，荣光喉头一刺嚷到嘶哑了也无人过来看他一眼。

直到他看到荣正进来。

似是溺水的人双脚踏上结实的地面，荣光陡然间静了下来，方才还胡乱挥动的四肢齐齐静落，只嘴巴还在呼救。

“大人，大人救我！我做的什么您都知道啊大人！”

荣正眼神肃正地落在荣光身上，余光朝牢外一瞥，似有人走过，手一抬，一道鞭子即刻抽在了荣光的脸上。

荣光被打懵了：“我……我……这……”

荣正提了音量逼近他身：“近日荣家的管事到处托人销赃一事，全汴京可是都传遍了！你一个没福命的狗腿，事到如今还有脸求主子？”

言罢，顺手捞来棍棒敲在荣光脸上，这下打得他牙齿断落，面颊红肿，难以再说出话来。

荣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们府上忙里忙外德高望重的荣家长孙吗？堵人以口，威逼生事。

…

堂上，赵听澜静坐着等结果。

良辰走上前来，嘴角带了一丝默契的笑意：“大人，荣光被荣正亲审，此时已经被打得说不出话来了。”

“直接就封了口？荣正也是够蠢的。”

“咱们的人在监察房外一直走动，荣正想拘着都不行。他巧舌如簧，将销赃一事全推到管事的身上，说他为钱财从府外私自收授赃物，然后以荣府的名义拿出去销赃。”

如果不出意料，过不得半晌，他就会假装痛心地清理门户，一刀将荣光给送走。

荣正果真没让赵听澜失望，不多时就揣了张由荣光亲自伏罪画押的供词过来了，步子坚挺，精神极为亢奋，激动得连睑下都是红的。

赵听澜一见到他立即亲手下堂来扶，免了他的礼，同时出言赞誉道：“荣府根深叶茂，难免生几颗蛀虫，难得荣大人肯秉公做事，大义灭亲，我定给官家打一道折子，为荣大人说些好话！”

荣正挺上道，顺着这话就拜谢了。

赵听澜想了一刻，抬手让良辰送了一方镇纸过来，亲自放进荣正手里：“荣大人带新军入案，凡事亲力亲为，这次呈给官家的案词，不如也由大人亲笔，才更能显出荣家的诚意来。”

荣正这会子除了后患又得了赞誉，正脑内发热，心神膨胀，恨不虚高千尺，此时突闻赵听澜这些话，一时间不敢置信。

“大人真的要我亲自写？”那可是结案的案词啊，非主案人不可亲笔。

赵听澜点头，眼神定在他身上，神色无一丝异样。

“谢赵大人器重！”荣正鼻头一红，忍不住俯身叩谢。

待荣正一走，良辰急忙推了椅子过来，赵听澜沉着身子坐下，喝口茶压压火气。

良辰笑道：“这荣大人向来办事利索，这一走，恐怕就是回家想案词去了。”

赵听澜唇角一卷，笑容极其淡漠：“斩了狐狸尾巴，他能做个好人，还可以居功，怎会不利索？”

大氏族一向如此，都是利益罢了。

这样想来，日后找到权柄送荣正入监察房，也无需多劝，只需请范太傅去府上给荣太傅吹个风，道出利害关系，荣家自会果断弃了荣正，再从其余六位孙辈里扶正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