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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5章 他只是个垫背，案子最关键的部分在另一个人身上
王家他倒敢！也不看看这胳膊废掉，是为谁而废的。别人家收了门客，都是好生供着，偶尔陪同主子姑娘们出出宴席、献个好计也就罢了，若哪日中了榜，就随着主家去朝里做个小官，养一养主家的气势。
王家倒好，招了人家过去，怎么净是往火坑里推？
赵听澜满心怨载，一时间难以掩饰眼内的消沉，只好伸手将徐墨灵往身侧一拨，淡淡道：“一点小伤而已，有什么废不废的！”
“那你还问疼不疼，都过去多久了？”
“……”
赵听澜一时无话，只得闷头吃饭，此时良辰轻咳了一声，似是终于瞅准机会插一句嘴。
“何事？”赵听澜显然不满他这坐山看热闹的态度。
“有人来报，周定这几日在刘府盯上一个人，想来对您有用，便将人捉了押送上来，大人不妨审审看？”
原来是正事，晾得这个良辰非要等到现在才报，赵听澜当即筷子一放，将口中残余的米粒悉数咽掉，正色道：“带上来！”
不多时，两名府兵押着一名身形高壮、颧骨极宽的人走上前来。
“跪下！”良辰剑鞘一压，将那人摁到跪坐在地上，又顺手拿剑鞘抬了他的下巴。
赵听澜道：“你是刘家的？”
看衣物明显不是，只不过，他是例行公事。
“我不是，我只是乡野里的一个散户。”
“可有名号？”
“高庄。”
“嗯。我听说，你近日一直在刘府内外溜达，可是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杀人枉法？”
赵听澜故意将此事往重了说，好让他急于脱罪，将那些没见光的事悉数供出。
“我……刘家只让我来山上骚扰邵都墨，最好能让她见不得人，再也不敢下山来！”
听高庄提到邵都墨，赵听澜跟徐墨灵心里顿时明白了刘家雇人的目的：那日王家设宴，刘元欺负云橙，赵听澜出手管了，还弄坏了刘元的一只手。这事传的极快，很快就让邵家知道了。这邵都墨跟刘元本是有婚约在身，没想到邵家听说这事后立马翻脸，当晚就退了刘元的名帖，想是这刘元气不过，便雇人上山摸排到女客的房间，想趁机掳了邵都墨。
徐墨灵望着高庄这八尺有余的身形，刻意瞄了眼他的后背：没错，除了那个七尺男子外，他就是当晚出现在房间里的第二个男子。
“你后背的伤是怎么来的？”徐墨灵突然问道。
高庄原本已经垂了眉眼等赵听澜发落，此时被旁人问到伤势，嘴角竟猛然一抽搐，似是脑中闪回过许多令他心惊的画面，一时间忘了回话。
徐墨灵看了赵听澜一眼，走到高庄身后。
良辰一把掀开此人的外衣，露出大片紫红色的淤血。
“用凳子，还是长明灯？”徐墨灵有意要试他。
“凳子。我进屋找人的时候，屋内已经很乱了，她们该摔打的都已经摔打了，只剩床边的脚凳，所以……”高庄老老实实回答。
看来，他确是后来才去的。
“你进去后看到了什么？如实回禀！这里是山上，你现在开口，便是主动伏法，若是我们回了京，到了皇城司，你只能是被迫开口了。”徐墨灵看他两眼耷拉，总是神游，便点到为止。
“我……是她们打我在先！”
“谁？”
“柳靥！”高庄咽了口唾沫，嗓子喑哑。“我上山前，刘家给了我六张画像，让我千万别弄混了。我趁着后半夜溜进屋内，还顺手将一只猫堵了嘴巴丢到通风口上，免得坏事，没想到……没想到我一进去，她们居然都还醒着，分明是收拾东西要出去的样子，我一下子就懵了……”
高庄费力地吐完最后一个字，瞳孔涣散，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瘫在地上，脑中随之闪回到当晚那可怕的情境中。
那夜，高庄自认做了完全的准备：迷香，麻袋，软胶……以他的身量，将一个娇弱的姑娘神不知鬼不觉扛下山去根本不在话下，哪知他稳住心神推门进去，迎面却看到房间乱作一团，有几个姑娘裹着被子围在一张床铺上无声而泣，还有的人正收拾床上的帕子、贴衣，连包袱都打好了。
高庄自知不妙，转身便跑，没想到后背突然就挨了一板凳，椎骨差点儿断掉。他没想到姑娘家也能有这样的狠手，便在倒地时瞅准身后的人影辨认了一刻，是尚书家的姑娘柳靥。
高庄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没作过大恶，此时倒在地上，心里想的仍是如何尽快走出这屋子。
于是他摇摇晃晃，几欲站起，却屡屡被柳靥用凳子砸在背上。
此女莫非是要将人置于死地？
高庄怒了，劈手夺过凳子便砸，关键一刻柳靥拉出身旁一脸茫然的丫头挡在身前，高庄手起凳落，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倒在眼前。
高庄吓了一跳，脑子清醒过来的同时，手却抖了。
哪知柳靥不依不饶，红着眼睛责骂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能说出去，否则我让我姐姐诛杀你们九族！”
接着，她拿出一根绳子交给房内剩余的几个丫头，叫她们上前把高庄给绑了。
丫头们哆嗦着走到高庄跟前，脸上满是惊恐的冷泪，手也不听使唤地胡乱摁在高庄身上。
高庄奋力挣扎，疯了一样地挥舞着手里的板凳，混乱中，抹额被扯坏，软哒哒地落在地上，丫头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好像还有一位姑娘，原本想冲上来救下自己家的丫头，没想到被一并打死。这位姑娘就是杜若深。
…
高庄回忆完，惊觉手臂下方已经多出两条有力的大手，将他一搀而起，欲带下去。
他望着眼前赵听澜沉重却淡定的神色，口中喃喃道：“对不起赵大人，我真的不是有意杀人，是她们先攻击我，不愿意留活口……那日你去旧曹门抓姓曹的，我也在围观人群当中，却没想到，如今是我自己被抓……”
一念之别，行差踏错，万事不可复。
徐墨灵手指紧紧绞在衣裙上，后背似是有一瓢凉水从骨头缝浇到骨头根，复杂的情绪无以名状。
赵听澜怕是她被吓坏，抬手叫良辰将高庄先压下去，自己则俯身凑到她身前玩笑道：“小门客，案子还没结束，你就怕了？”
徐墨灵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失态，信手整理了下裙摆自嘲道：“跟赵大人办的案子相比，我以前的经历都是小风小浪，还请赵大人不吝赐教呢。”
赵听澜看她脸色缓和了些，伸手在她头发上抚摸着，提醒道：“高庄身上乍一看是背了五六条人命，罪大恶极，其实，他只是个垫背。案子最关键的部分还在另一个人身上。”
手指突然在她脑后用了些温和的力道，垂眼直盯上她的眼睛，目光清灼:“你可还愿陪我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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