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这是条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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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冷风呼啸，吹得竹林嘶嘶响动。林间小鸟成双成对，唧唧喳喳在枝头诉说着一天的见闻。

沐颜在砍竹子。深一刀，浅一刀；左一刀，又一刀；上一刀，下一刀。她满脸忧伤，心不在焉，把竹子砍得乱七八糟。

冷风吹来，吹得沐颜心里凉飕飕的。竹林拂动的旋律，仿佛一曲凄凉的离别，听得沐颜潸然泪下。

一棵竹子倒下来，沐颜躲闪不及，狠狠地砸在手臂上。沐颜疼得把刀子丢掉一边，“哇”地哭了起来。

夜凉如秋，风动屋檐。莫问凝听着外面的细微响动，有蟋蟀之类的虫鸣声，夜晚是它们的乐园；还有树枝断裂，猛兽跌落的的声音；还有蟒蛇“噢……噢……噢……”的鸣吼，叫得莫问心里惴惴不安。

他侧耳倾听着，始终没有沐颜熟悉的脚步声。耳畔清晰传来的是小雪均匀的呼吸声，她靠在莫问的腿上，睡得如同孩童一般。莫问看不到，不敢乱动，生怕惊扰了小雪的美梦。

莫问担忧着，用耳朵聆听着时光一点一点从林缝间流逝。曾几何时，沐颜应该也如现在的自己的一样，渴望着，担忧着，在心里用泪水洗刷着孤独和恐惧，还有担忧。

晨曦划破黑暗，漫长的夜晚终于成为过去，大地又迎来崭新的一天。

小雪从莫问的腿上起来，伸着懒腰，打量着外面的美好世界，心里一片敞亮。

“莫问哥。”小雪说道，“天亮了，光明降临，我们又迎来美好的一天。”

“一点也不美！”莫问说，“沐颜一宿没有回来，我很担心，我们去找找她吧！”

“不用，”小雪说，“她竹筏做好后自然会回来的。”

“那我们去看看她做成什么样了，”莫问请求说，“能帮点忙也好。”

小雪还是搪塞：“她那么大的人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如果你想出去走走的话，那我就陪你吧。”

莫问不悦，质问小雪：“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你总是推三阻四？”

“你真想知道？”小雪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实话跟你说吧，她走了，她希望我嫁给你，留下来照顾你。”

“不，”莫问说，“你撒谎！沐颜不是那样的人！你让开，既然你不想带我去找她，那我就自己去。”

“我陪你去！”小雪说，“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你去哪我就去哪！”

江水浩浩，沐颜站在江边，无限惆怅。

见莫问和小雪朝着江边走来，沐颜迎了上去，瞪了一眼小雪，然后对莫问说：“莫问哥，你怎么来了？”

莫问不答，问道：“你要走吗？”

“我不走！”沐颜不假思索。

“那你做竹筏干什么？”莫问问。

“让你和小雪走。”沐颜伤心地说，“竹筏已做好，你们可以走了。过段时间，你的眼睛自然会复明。”

“为什么？”莫问喝问道，“要走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把小雪扯进来？”

小雪对莫问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她留下来陪老妖，老妖帮你治眼睛，这是条件。”

莫问甩开小雪，质问沐颜：“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不要答应他的条件吗？你怎么什么都不听？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沐颜说，“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什么都看不见！难道你想像这样生活一辈子吗？没有我，你一样可以生活，为什么非要两个人一起承受一辈子的苦难呢？”

“你后悔了吗？”莫问口无遮拦地质问，“你害怕了吗？”

沐颜哭着摇头，说：“我只希望你好，希望你看得见，希望你好好活着。你用你两只眼睛换回我青春容颜，我用我一生付你幸福红尘。这样不对吗？”

“我的未来从没有你会不在的预想，”莫问说，“只要有你，连死都是幸福的，你又为何抗拒现实生活呢？”

沐颜哭得满脸婆娑，她看着小雪，气愤地说：“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吗？带他来这里干嘛？快点把他带走！”说完，沐颜抹着眼泪跑开，她害怕自己会后悔，无法履行治好莫问眼睛的承诺。

“沐颜，沐颜……”莫问喊叫着，伸出手胡乱摸索，跑出去追沐颜。因为看不见，身体不能保持平衡，莫问才跑出去就摔倒了。

小雪急忙追了上去，扶着莫问，“莫问哥，你怎么样？摔到哪儿了？疼吗？”

“沐颜，沐颜……”莫问不回答小雪焦急的关心，嘴里不停喊叫着沐颜的名字。

但沐颜已经跑远，留给莫问的只是一声声自己的回音。

“沐颜，沐颜……”

“沐颜……沐颜……”莫问不停地喊着，歇斯底里。

但沐颜已经越走越远，消失在了幽幽山谷。

小雪拖着莫问，说：“莫问哥，我们走吧！她不会再回来了，跟我走吧，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们也会很幸福的！”小雪说着，两只脚已经踏上了竹筏。但莫问死活不上竹筏，小雪伤心地叫着“莫问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语气中充满了恳求意味。

“不，”莫问抗拒着，“我不能跟你走，你放手，我要去找沐颜！我喜的是沐颜，不是你，你别管我，我不要你管。”

“莫问哥，你醒醒吧，沐颜姐不会再回来了。莫问哥，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小雪紧紧拽着莫问，希望把他拽上竹筏。莫问使劲甩开，甩开小雪的双手，小雪狠狠摔在竹筏上。

“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去找沐颜。你别再跟着我。”莫问说着，向前跳去。

“莫问哥……”莫问没有注意到，小雪摔在竹筏上后，叫着莫问，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哄”一声一阵烟雾，小雪消失在竹筏上。

天空轰鸣，雷声之后，一道闪电劈开乌云。大雨倾盆而至。

莫问在山路中蹦跳奔跑，雨水扑面而来，不断击打着他的话语：“沐颜，你在哪？……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要答应老妖的任何条件……沐颜，你听到了吗？”

莫问边喊边跳，山路泥泞，莫问一脚跳入坑洼，摔倒。他拼命爬起，又再次摔倒。当他再次站起，已是满身污泥脏水。大雨冲刷之后，他被摔得鼻青脸肿。

莫问再次蹦跳，再次摔入污泥。这次，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他摸索着，向蛇一样蜿蜒爬行。

雨越下越大，一颗一颗雨珠狠狠地击打在莫问身上。

莫问艰难地匍匐爬行着，在雨水中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