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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章 梅雨季（尾声）
患者家属在医院门口拉横幅、摆灵堂。老师说里头有几个是职业医闹，老熟人。”
……
“十月一号
那个人半夜冲进诊室砍了我一刀，划在了手臂上。没敢让浩然看到。”
“十月三号
老师说医院撑不住了，要跟人和解、赔钱，医院出一部分我出一部分。对方要求医院开除我，院长还在犹豫。我不能失业，浩然治疗还需要很多钱，这件事明明也不是我的责任。院长没说话。”
“十月六号
睡不着。吃了两粒褪黑素。”
“十月八号
三粒。被浩然看见了，骗他我在吃维生素。明天要把褪黑素的盒子换成维生素的。”
“十月十一号
明天要带浩然去看医生。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雨，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日记戛然而止。这本日记被人翻过很多次了，封面和纸张都被摩挲得卷边。徐少珩抚摸着那行字，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深夜里负重前行的青年。他驮着自己和弟弟的人生，却还要在弟弟面前粉饰太平。
不知道他如果看见白浩然从跨江大桥上一跃而下，会不会心痛如绞呢？白俊辉费尽全力要拼好的弟弟，却被白浩然自己亲手摔得支离破碎。
——
少管所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响，顾以诺抬头看见了项淙。初见项淙的时候他还是个很桀骜的少年，满脸不驯。没想到他进了少管所，脑袋被剃成了个猕猴桃，还能保持着那副拽得二八五万的德行。
顾以诺很欣赏他这种不知死活的性格，越是笃定自己不会输，摔得时候就越惨。
她示意项淙拿起电话。
“知道自己没被判死刑，很得意是不是？”顾以诺率先开口，打断了他洋洋得意的话头。
项淙阴沉地看着她。
“你的作案思路很高超，可惜执行得太粗糙。”顾以诺冷笑一声，“思想跟不上行动？我不是这么想的。你以为你在境外论坛上抄一篇杀人攻略下来，就能入‘他们’的法眼吗？实不相瞒，在你蹲小黑屋的这段时间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的作案手法比你更精致，你太不入流了。”顾以诺轻蔑道，“satan认可了他，而你出局了。”
“你胡说！”
项淙愤怒地砸了话筒，踢了一脚凳子。门外严阵以待的狱警立刻进来把他按住，他的脸被紧紧地摁着贴在桌面上，狰狞可怖。
“少年犯的心智发育总是不完全，真让人烦恼。”顾以诺略带歉意地对他们笑了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孩子就控制不住他自己了。看来这个课题很难再进行下去了，我改天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施施然离开了少管所，把项淙愤怒的吼声隔绝在了门后。顾以诺哼着轻快的歌，随手把喝空的咖啡杯塞进垃圾桶，开车扬长而去。
她没去市局，没回市中心的公寓，也没跟路琛出去鬼混，而是开车出了城。城郊一片临湖的别墅群十分雅致，就是价格很豪迈。顾以诺买下了这里最显眼的“楼王”，却很少来住，仿佛专门买来装灰尘的。
别墅里安静得可以拍鬼片，顾以诺径直走进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一看就不正常，全副武装得好似银行金库，需要指纹、虹膜和密码三重解锁，任何一道程序出错都会向顾以诺的手机发出警报。而且地下室自带备用电，哪怕把别墅群的电源都切断了也无济于事。
顾以诺轻车熟路地解锁，扣上地下室的门，摁亮了地下室的灯。
这是间灯光灰暗的暗房，冲洗照片的设备一应俱全，墙上挂了一张巨大的地图，覆盖了半个墙面。地图上用大头钉盯住了不下十张便签，每一张便签上都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案件，记录了时间、地点和人物。而在房间的另一侧，书架上按时间顺序陈列了那些案件的相关资料。
顾以诺脱了风衣，熟稔地在操作台前开始冲洗照片。随着药水发挥作用，白浩然的脸出现在相片纸上。她把照片夹在空中的钢丝上晾干，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休息。
顾以诺很累，竟然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
恍恍惚惚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惊慌失措地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火海蔓延过来，仿佛巨兽逼近的血盆大口。顾以诺猛地惊醒，按着沙发扶手差点弹起来，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她在剧烈的心跳声里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把那张晾干了的照片收进201844的文件夹里。她犹豫片刻，在文件夹便签上添上了“satan”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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