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二）兼职捉鬼人(1/1)

首发：~第5章 第二天（二）兼职捉鬼人

阿星愣在原地，等片场人都走光了，才挪动着沉重的步子，到卫生间洗干净把脸洗干净，对着镜子不胜疲累地长长叹息一声，失魂落魄地走出片场，大脑一片空白，平坦的砖地，竟绊得他一个踉跄，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算命先生上前扶起阿星，说道：“老子曰：不使人笑，不足以为道。”阿星怅怅地，带着迷惘的眼神盯着算命先生，呐呐说道：“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说：“不被别人嘲笑的梦想，算什么梦想呢？”阿星说：“你都看到了？”

算命先生嘿嘿一笑：“我一直在片场外等你。当然都看到了。”阿星紧紧锁住了眉头，不再提这件事，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真的是阿珍的父亲？”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可是，为什么阿珍从来没有提起过你。”

算命先生的笑容渐渐凝固：“说来话长。我5岁进入道门，20岁下山，云游四方。有一段时间，我被人世间的种种情欲色相所诱惑，迷失了自我。也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阿珍的母亲。我们互生情愫，很快便发生了关系。”

阿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算命先生目中波光一闪，随即平静下来，释然一笑说道：“我本以为会一辈子陪伴在她身边，却不料恩师归天，我不得不重返道门。望着恩师的遗体，我看透了生死，大彻大悟，并遵照恩师的生前遗嘱，成为掌门，脱离了尘世。当时阿珍母亲已经怀孕了，但她并没有告诉我。”

算命先生望着天空，怔怔地，仿佛在倾诉，又像自言自语，深深舒了一口气，“她为了报复我，把阿珍变成了附灵女童。毁了阿珍的一生。阿珍15岁时，她身患绝症，拖着病体来到道观，才告诉了我阿珍的事情。”

夏风拂过树梢，昔日的恩恩怨怨，随着树枝摆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又像在聚，又像在散。

阿星手一伸，说道：“拿钱。”

“拿什么钱？”

阿星眉棱骨不易觉察地一跳，冷笑一声道：“你个老渣男！把女儿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给些钱补偿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算命先生嘿嘿一笑，眯缝着眼说：“我一个算命老头，哪有钱给你。再者说，你又不缺钱。”

阿星说：“谁说我不缺钱。房租、水电费、柴米油盐、日常花销，哪哪不要钱？我月薪才800，要不是靠着存款生活，我和阿珍早就被房东赶出去了！”

算命先生捏着山羊胡，眼中放出贼亮的光：“我虽然没有钱，但我有赚钱的工作。日入千元，不成问题。”

阿星被他说得怦然心动，目光熠熠闪烁：“你说说，什么工作？”

算命先生一字一顿道：“捉！鬼！人！”话音刚落，猛听得西方一声沉雷，煞是有人在坛子里放响一枚雷子炮仗，虽然不很响，却震得人心里一撼。接着一阵凉风习习卷地而来，还带着微微的雨腥味。

阿星骂道：“靠！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捉鬼人…我看你像鬼！像个骗吃骗喝骗财骗色坑老婆坑女儿的老鬼！”

算命先生淡然一笑，丝毫不在乎阿星的奚落，自顾自的说：“阳间有维护秩序的警察，阴间有除魔卫道的阴差。常言道：阴阳有别。阴差不能随意来往阳间，所以需要「捉鬼人」来维护阴阳秩序。捉鬼人专门处理一些灵异事件，比如中邪、鬼宅、驱魔、解咒、看风水等等，报酬很高地。我是你岳父，又是修道之人，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阿星见他没有半点做作之态，话说得恳恳切切娓娓中听，想了想说道：“可是，我又不会捉鬼。”算命先生说：“我会呀。我出技术，你出力。赚的钱都归你，我分文不收。”

阿星问：“那你图什么？”

“图个心安理得。图个后继有人。”算命先生的声音在安静的夏日中格外寒冽清晰，脸色像刚刚睡醒的孩子般平静。

阿星一拍大腿：“好！我信你一次！走，去捉鬼！”

算命先生说：“你急什么。捉鬼人也需要注册，注册之后才能接活。”

阿星问：“去哪注册？”

算命先生笑了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市第三精神病治疗中心位于市区西郊，靠近动物园。一道高高的围墙将它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如同中世纪的修道院。

阿星一愣，随即大喊大叫：“这特喵的不是精神病院吗？难道捉鬼人要在这里注册？”

算命先生眯着眼睛说：“常言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捉鬼人组织的头目就隐居在精神病院里。”

阿星黑着脸说：“what？你确定他是隐居？而不是真的精神病？”

算命先生用平静的语调说：“既来之，则安之。你来都来了，不妨跟我进去看一看。做不做捉鬼人是你的自由，我又不会逼你。”

天阴了，乌云遮蔽着天空，色如死灰。

算命先生掏出一张牌子，上面刻着“邬思达”三个字，递给身高接近两米，又凶又壮的门卫。门卫一见牌子，像士兵见到长官一样，十分恭敬地向他敬礼，然后推开沉重的铁门。

“他为什么向你敬礼？”阿星问。算命先生神秘地一笑说：“别瞧我现在只是个糟老头子，曾几何时，我可是捉鬼人组织的英雄。”

阿星茫然地望着算命先生：“真的假的？对了，牌子上刻着邬思达，是你的名字吗？”

算命先生说：“我的俗名是邬思达，道号「杜桑」。以后你叫我老邬就行。”

阿星半信半疑地走入阴森森的精神病院，这里戒备森严，安保设施齐全，俨然一座“监狱”。两人穿过喧闹的大厅，狭窄的走廊里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灯是开的，但光线很弱，阴影在屋角和高高的屋顶附近肆意蔓延。阿星感觉到这地方有种异样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氛，像鬼魂趴在你的肩头上一样，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想甩又甩不掉。

“这里好阴森…”

老邬说：“这是囚禁恶鬼的地方，当然阴森。”

阿星咽了口吐沫，发着抖，喃喃道：“囚…囚禁恶鬼…”

阿星不时向病房里偷望，病房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灰味。绝大多数病人都躺在各自的床上，或无声地呻吟着；或大吵大闹，四面八方都回荡着叫嚷声和哭喊声。

阿星战战兢兢地随老邬一路登上顶楼，“院长办公室”五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办公室外，一位年轻女子坐在导医台前，长眉弱肩，身材窈窕，眼光如星子流转。

年轻女子望见老邬，立刻上前招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老邬一脸茫然：“你是…”

年轻女子说：“你仔细看看…不认得我了？”老邬一拍巴掌：“想起来了，你是阿梅吧。”

年轻女子尴尬的一笑：“阿梅是我妈，我是她女儿阿茜。”老邬拍了拍脑门，一双色咪咪的眼睛上下乱瞄：“原来是阿茜呐。20年前你还是个娃娃，如今越长越大了。”

阿星“呸”了一声，暗暗说：“老色胚！”

阿茜瞧见阿星，招呼道：“呦这是谁啊，模样可真俊。”阿星红着脸，色咪咪的说：“你也很漂亮，咱俩一个郎才，一个女貌。”

老邬“呸”了一声，暗暗说：“小色胚！”

“阿茜，院长在不在？我要见他。”老邬说。

阿茜正色道：“院长在，我进去通报一声。”阿茜转身走入院长室。

老邬抽出事先藏在腰间的短刀，刀锋闪烁着森森寒光。

阿星擦擦头上的汗问：“你拿刀干嘛？杀人啊？”

老邬眉头紧蹙，双眼闪光，一字一板地说：“因为他一直想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