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黑时仰望(1/1)

首发：~第6章 天黑时仰望

“爷爷，您好。”向凌风出于礼貌回复道，“现在看来，我确实是无家可归。”当无家可归四个字出现在话尾，他竟然真感到从左心房到喉咙处的地方有些堵塞，难以名状的悲伤想要从眼眶里迸发而出。蕾娜看出了向凌风有些难受，也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好孩子，爷爷接你回家。”老人的声音又入了向凌风的耳朵，向凌风的眼泪终是没有夺眶而出。他看向老人无比慈爱的脸庞，也看了看蕾娜脸上担忧的神色，他觉得或许跟着两人回到所谓的家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不行，杨老，这孩子来路不明，还是等神甫来，再做打算吧。”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站了出来语气诚恳但有些强硬地说道。不知道老人是否听见了那位男子的话语，只见他一手拉着向凌风，一手拉着蕾娜，沉默着就往教会大门方向走去。那个男子还想出口，却被老妇人打断了，“算了，老杨头家离这里很近，神甫来就直接去他家里好了，我们继续水神节的节日祭典吧。”没有人再多言语，表示默认。

向凌风也任由老人拉着小手，走出了教堂。走出了大门，他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夜空挂坠着繁星，美丽且熟悉。一旁的蕾娜突然笑出了声，引得向凌风投过去好奇的眼神。

“怎么了？”向凌风问着，这姑娘的反应总是这么独特。

“没什么，仅仅是开心。”蕾娜傻笑着，也像向凌风一样仰望着夜空，夜空的黑像是舞台剧的背景台，那些星星作为主角闪烁着五彩的光。

果然和那位老妇人说得没错，出了教堂门直走，第一个街道口右转没几步就是老人和蕾娜家的小院，那小院的正门是竹编的两扇开合的样式，旁边的篱笆参差有序，抬眼望去几簇差不多一个成人高度的植物在晚风中摇曳着。

“看，那是冬葵！小风，我们要到家了。”蕾娜一边说着，一边松开牵着老人的手，欢快地向前跑着，大概是想要提前一步到家。

“孩子，肚子饿不饿？”老人问着向凌风。

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在教堂的原因，在那紧张夹杂着茫然的情绪下，向凌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就教堂到老人家里这段路，他那负面的情绪被夜色，被星星，被晚风给消散了，肠胃的空洞感这才慢慢传来。

“嗯…”向凌风轻轻点头，而后就感觉到老人拉着他的手似乎又攥紧了一分。

“好。”向凌风被老人拉着走过那竹门，离得近了，他才仔细看清那冬葵的全貌，细长的茎身浸入了土壤，刚刚超过篱笆的部分两边向外伸展出翠绿的叶，再往上走，就是它扁阔圆形的花朵。那几棵冬葵相互拥簇着，你争我抢地似的在沐浴月光。

在那团冬葵之后是一方池塘，老人停在池塘边，“孩子，爷爷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青鲤汤。”向凌风踮起脚尖，看着那平静的池面，月亮的身影在水上发晕，隐约可见泛着淡淡青光的几条鲤鱼在池底荡漾。除此之外他还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小脸白皙得有些可怕，这样子怕是只有个八九岁。

他若有所思着，突然一杆木矛朝着鱼尾破空而去，那鲤鱼挣扎地拍起了几朵水花，水花把水中向凌风的倒影打散了。

向凌风显然是吓了一跳，但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一瞬间的动作很难想象是眼前这位能被秋风吹倒的老人做出来的。

“好了孩子，咱们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