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0章疑云重重(2)
叶如诗道:“我也吃过了。那咱们这就去游湖如何,船我已雇好了。”
韩山赞同道:“好。”当下二人结帐出了店来。
在来时韩山已注意到湖边停了无数大小船只、各色画舫。在叶如诗的带领下,二人沿湖上行不远,到了一条十分精致的小画舫前。
撑船的是一名将近四旬的中年妇人,见到叶如诗立刻放好踏板,下船向叶如诗躬身道:“二小姐来了?”
叶如诗道:“来了。”招呼韩山一同上船进了舱中。
船舱有一人多高,正中摆了一张半人高的梨木八仙桌,桌上摆了几样时令水果和几碟点心,还有两壶酒。叶如诗进舱后即将两边的窗户全都打开。那窗户都不算小,就算坐在舱间,窗外景色也差不多可尽收眼底。
这时,撑船的船娘在外面道:“二小姐,可以走了么?”
叶如诗应道:“可以了。”
船娘道:“是!”即撑篙离了湖岸,到湖心后顺湖向前划去。
在桌边坐下后,韩山向叶如诗道:“看样子二小姐必是此处常客,连这做生意的船娘都对你如此熟悉。”
叶如诗道:“我每次来游湖,雇的都是这条船,这划船的刘婶对我自然十分熟悉了。”一边说,一边取过酒壶斟了两杯酒,将一杯送至韩山面前。
韩山望着叶如诗微微一笑,道:“饮美酒而赏乐,陪佳人以同行,如此有情趣之游,韩山今生今世实实是第一次经历。”
叶如诗笑道:“贫嘴!”端起酒又道:“这是新酿不久的杏花村汾酒,酒劲不大,清香宜口,喝它就是不用下酒菜也可。”和韩山对饮了一杯。
待叶如诗又斟上酒后,韩山端起杯道:“不论怎样,能得二小姐这般垂爱,韩山此生别无他求,已觉足矣!请容我敬二小姐一杯。”
叶如诗脸上一红,又展颜一笑,两人又饮了一杯。
说了几句话后,叶如诗便和韩山来到窗前,向窗外望去。
但见湖水波澜微泛,映着郁郁木叶,在这艳阳天里当真是清幽无限。船行极缓,这无边景色如水般缓缓流过,当真让人只觉如临画中,美不胜收!
两人一同赏景游湖,叶如诗还不断向韩山讲述着沿途景致。因她从小在扬州长大,又常来此处游玩,对这保障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现下讲起来可说滔滔不绝,或述其典故,或叙其特色,再间或饮酒以助乐,叶如诗和韩山饶有兴趣地乘船沿湖而行,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
就在此时,船娘却似得到吩咐般将船停靠在了岸边。叶如诗向韩山道:“前面就是二十四桥。要游二十四桥,选一个有月的夜晚来游自是再合适不过了。现在天这么好,晚上月色定然不错,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到这里的戏园去听戏也好,听书也好,到晚上再来。”
韩山自无不从,和叶如诗上岸到近处的一家酒馆用了午膳。而后叶如诗便按她所言,带韩山到就处于岸边不远的一家戏园中消磨了一个下午。又吃了晚饭,待夜幕降临,月上树梢时,两人又回到了下船之处。
般仍停在那里未动。此刻船中已点上了数枝粗烛,照得整个船舱亮堂堂的。叶如诗和韩山上船后,船娘撑船离岸又行了不远,便有一阵隐隐的丝竹鼓乐之声传来。叶如诗有些兴奋地道:“太好了,看样子今晚有歌姬吹舞。”越向前行,乐声愈盛,须臾便来到了保障湖上最为有名的二十四桥之下。
叶如诗向韩山一笑,道:“知道为什么要在晚上来游这二十四桥吗?”
韩山微微一笑,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月明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我虽不是什么文人骚客,不过杜牧这首诗还是听过的。要赏二十四桥,自然是在有月的晚上来才对最好地体会出杜牧诗中的意境。”
叶如诗看着韩山笑道:“原来你也并非一无所知。”走近窗边,又望向天上明月,道:“昨天是十五,每月的十五月圆之夜来这里游玩的人总是很多。不过今天来也无妨,十六的月亮不也照样很圆么?”
韩山也缓缓行至窗前,手扶窗台向外望去。月色虽有些朦胧,但只这三四丈的距离,二十四桥依然可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座单拱石桥,周围遍植馥郁丹桂,如玉带飘逸,霓虹卧波。桥头石台之上,有十余名女子淡装素裹,有的吹箫,有的弄笛,有的手抚琵琶。岸边有无数游人聚拢,或围以石桌喝酒谈论,或三两为群观赏歌乐。月水相映之下,但见清波涵影,翠树笼纱,一股优美绚丽之气缓缓地在韩山心头弥漫开来。
叶如诗忽又吟道:“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韩山看向叶如诗道:“这首词倒未听过。没想到二小姐也是饱读诗书啊。”
叶如诗“扑哧”笑了一声,道:“这是南宋词人姜夔的《扬州慢》里面的一段。本来我也不知道,我姐姐见我这么喜欢游览保障湖,就把这首词教给了我。二十四桥又称念四桥,因这首词之故,也称为红药桥。”
说话间,又有几只画舫向这里划来。到近前处后一一停下。船上的人或静静而望,或言语相论,皆如韩山和叶如诗般欣赏着这月下的二十四桥之景及歌姬吹弹之乐。后来又来了一只大船,船上灯火通明,不断有女子笑声发出。听其笑音轻佻浮荡,韩山知道必是风尘女子所发。船越来越近,那笑声也越来越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浪言戏语,竟不是一人在言笑,而是一群女子在嬉笑作耍,而且还有一男子之音混于其内,仿似一男数女正在嬉戏调笑般。
叶如诗听到之后忽地眉头一紧,瞪眼向那船上望去。韩山不知叶如诗听到了什么不对之处,亦跟着向那船望去。
船行至二十四桥五六丈远处停下,正好在韩山和叶如诗右后处,两船相隔只有丈余距离。听那船上男子道:“好了好了,二十四桥到了,美人们,咱们一起上甲板上听箫赏月去。”随着话音,隔窗观其船舱中人影晃动间,有七八名艳丽女子拥着一人出舱走向船头。
看到这人后叶如诗心中一阵厌恶,脱口道:“果然是大表哥!”
韩山这才明白,叶如诗之所以变了脸色,原来是从声音中听出那船上的男子竟是其姑父神腿扳山宣习瑞的长子宣翔。
只见那宣翔有二十七八年纪,身材稍胖,左拥右抱环着两名女子,一脸色色的笑容,在舱中口里虽叫着出来听箫赏月,但却毫不避讳周围船多人众,抱着那两名女子左亲一口右亲一口,又和其他女子挑言相戏纠缠不住,哪有一分听箫赏月之态?
叶如诗观此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快步出了舱外。韩山知其要做什么,也不加以阻拦,紧随在其身侧。
只听叶如诗大喝一声“大表哥”,纵足一跃,跨过这一丈多的水面落在宣翔船上。韩山亦飞身跃过,在叶如诗身边站定。
听到那一声叫宣翔和那群女子皆是一怔,到叶韩二人跃上他们船上后宣翔方明白过来是谁在叫。他分开那群女子走向前几步,望着叶如诗笑道:“原来是如诗表妹啊。”
韩山见这宣翔眼中不无之意,心下不由已对此人起了反感。
叶如诗瞪着宣翔道:“你去广东收帐却跑到云南去花天酒地,这才回来几天,就又在此鬼混?”
宣翔嘿嘿一笑,道:“二表妹,你说话这么难听干什么?我只不过出来玩玩而已,人生在世,讲究的不就是享受么?”
叶如诗气道:“你……”
宣翔打断了叶如诗的话又道:“我知二表妹非但剑法超群,而且论酒量也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男儿。现下本想邀二表妹同饮几杯的,不过看二表妹今天只怕没有这个兴致,那只好待改日再有机会了。”说到此处,他打量着韩山道:“看这位小兄弟腰悬长剑,想来一定是那日在虎彪势力总堂救过我二表妹的江湖新秀浪荡八帅中的韩山韩少侠了?”
韩山微微一笑,道:“不敢,正是在下。”
宣翔又望了叶韩二人几眼,向叶如诗道:“二表妹,你一个姑娘家和这韩少侠走得如此之近,别人是会说闲话的。所以我奉劝表妹在教训我之前,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叶如诗气得俏脸通红,“嗖”地拔出剑来,指向宣翔道:“今日要喝酒确是没心情,不过让我替姑父治治你还是可以的!”扬剑便向宣翔刺去。
宣翔未料到叶如诗说来就来,急忙闪身避开。因避得匆忙,差点儿将身边的一名女子撞倒。叶如诗一剑落空,跟着又是一剑横扫切向宣翔肩头。
眼望叶如诗脸寒如霜,手中长剑精光闪闪,那些陪着宣翔的烟花女子皆惊呼出口,举手护着头脸尖叫着由两侧绕开叶宣二人奔进船舱中躲了起来。
岸边船上的游人都未料到这边竟有人动起刀枪来,就连那些歌妓也都忘了舞弄箫笛,一时间除了叶宣二人,尤其是叶如诗的叱喝之声,及摆动时所带来的飘飘风声,场中竟再也没了别的响动。
叶如诗铁定了心要好好收拾一下宣翔,送剑攻刺间毫不留情,一剑剑又快又密地朝宣翔急刺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