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86章 番外一
立后大典结束的那天晚上, 墨醉白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像个旁观者一样来到皇宫里,看到了带着面具的自己。
他最开始以为自己认错了,直到带着面具的萧晏琅走近, 他才敢确信面具下的人的确是他自己。
他跟在萧晏琅身后, 慢慢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梦。
梦境中的萧晏琅跟他现在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眉头紧锁着,嘴唇紧紧的绷着,面色比以往都要凝重,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他步履艰难,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好像肩上扛着很多担子,看起来很疲惫。
夜色阑珊, 萧晏琅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皇宫里, 宫中守卫重重,似乎在防备什么人,巡逻的官兵来回巡视着, 气氛紧绷。
墨醉白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后, 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前面的人明明是他自己,这里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皇宫,他却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萧晏琅路过一处宫殿,抬头看了一眼, 宫殿门前写着‘春时殿’三个字。
春时殿位置偏远, 靠近冷宫, 墨醉白平时很少走到这里来, 仔细想了想, 才想起宫里的确有这样一处宫殿。
春时殿门口的台阶坐着一个人,色若桃花,身上穿着一袭素白的裙子,手里拿着酒壶,正坐在台阶上仰头喝酒,裙摆层层叠叠,像一朵在夜里静静盛开的白色玉簪花。
墨醉白定睛细看,不由神色一震,坐在那里的竟然是舜音。
墨醉白飞快跑过去,嘴里惊喜唤着,“音音!”
可惜舜音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依旧自顾自的仰头喝酒,她看起来很清瘦,下巴尖尖,眉宇间笼着一缕忧愁。
墨醉白心里没由来的感到心疼,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担忧地看着她,他还从未见过舜音如此不开心的模样。
萧晏琅在原地驻足片刻,抬脚走了过来。
舜音醉眼朦胧,抬头看了看他脸上冰冷的面具,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原来是九千岁啊。”
萧晏琅眸色幽深,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酒壶,“为何饮酒?”
舜音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自嘲道:“我一个人待在这座宫殿里,哪里也去不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饮酒还能做什么?”
萧晏琅皱了皱眉,在她另一边坐下来,淡淡道:“你很寂寞?”
舜音神色微滞,转头看他,勾唇笑了一下,“你很累?”
两人沉默下来,周围静了静。
舜音无声地递给萧晏琅一壶酒。
萧晏琅打开酒塞,闻到了清酒的香气,他犹豫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熟悉的辛辣中带着甘甜的味道涌入喉咙,萧晏琅一直紧绷的神色微微松了松。
两人谁都没有多话,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一点点把手里的酒都喝了下去。
末了,萧晏琅拎着空荡荡的酒壶起身,对舜音道:“更深露重,萧夫人早些休息吧。”
舜音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
萧晏琅顿了顿又道:“今日喝了你一壶酒,下次我再来还给你。”
舜音神色微微好转了一点,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寂寞了,知道萧晏琅还会过来,脸色才好看了一点,萧晏琅不用说话,只要有个人静静陪她一会儿就好。
墨醉白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皮一跳,面露诧异之色,萧晏琅为何叫舜音‘萧夫人’,难道他们已经成婚了?可是他们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熟悉,萧晏琅与舜音现在是何关系?
墨醉白满头雾水,只觉得自己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所有的人在这里好像都变了样,他直觉的不喜欢这里。
萧晏琅抬脚离去,墨醉白不愿意离开,只想留在舜音身边,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跟着萧晏琅走了,他在这里好像只能看到萧晏琅所看到的一切。
墨醉白在萧晏琅身边跟了三天,终于搞明白现在的状况,现在皇宫外面战火纷飞,萧从恕已经叛变,逐渐带着大军压境,而师羲和未死,竟然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京城,皇宫里危机四伏,舜音是作为人质被关押在宫里。
不过萧晏琅也不是吃素的,他暗中掌握着一切,只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就出兵平乱,可即使在暗中部署,他要处理的事情依旧很多,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
墨醉白还知道了舜音身上发生的事,他心痛难忍,恨不能找到萧从恕将其千刀万剐,他回忆起舜音之前提过的萧从恕认错救命恩人的事,想来这时的萧从恕就是认错了恩人。
墨醉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舜音,可萧晏琅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春时殿,墨醉白差点怀疑他要失约。
这天萧晏琅处理完政务,从大殿里走出来,天空响起一声闷雷,他抬头望去,天上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小太监连忙跑过来给他撑伞。
萧晏琅抬头望着雨幕下的皇宫,倏然命人拿来两壶酒,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纸伞,拎着酒走进了暗夜里的雨幕当中,酒壶叮铃作响。
来到春时殿前,萧晏琅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舜音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纱裙,手里拿着瓷白的酒壶,十指纤纤,粉嫩的指尖搭在酒壶上。
今夜无月,她便赏雨。
看到萧晏琅,她微微抬了抬眸,把身旁放的另一壶酒递给他。
萧晏琅如那日一样,接过酒壶,在她旁边坐下,将两壶酒放到了她旁边。
墨醉白看着舜音身上的白衣,心中一片酸疼,他现在才懂她为何穿着白衣,她是在给长孙雄和长孙家的众人守孝!
雨水顺着屋檐丝丝缕缕的淌落,连成珠串一般的雨帘,将他们跟外面的天地隔开。
舜音和萧晏琅伴着雨声,依旧安静的喝完了一壶酒。
从这天开始,萧晏琅越来越频繁的去春时殿,有时就算不喝酒,他也会去那里坐一会儿,有时他累的无法喘息,也会去坐一坐,喝上一壶酒,跟舜音说上几句话,好像去了那里,他一身的疲惫就能消失不见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萧晏琅不再称呼舜音为‘萧夫人’,而是唤她‘长孙姑娘’,墨醉白对于这一点颇为满意,舜音要做萧夫人也是做他的萧夫人,哪里轮得到萧从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紧绷的气氛当中,跟舜音喝酒成了萧晏琅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刻。
一日,萧晏琅拎着两壶酒和糕点去春时殿,才来到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摔碎在地上,掺杂着舜音尖叫的声音。
他面色猛地一变,一脚踹开大门,飞快闯了进去。
舜音被一个身穿护卫服的男人压在墙上,发丝散乱,脸颊红肿,脸上有擦伤,她手里拿着一根银钗,死死的盯着男人,将尖利的钗头不断逼近那男人的脖颈,男人握紧她的手腕,眼中全是淫邪之气,两人正紧迫的对峙着。
萧晏琅冲过去一把掀开男人,把手里的酒瓶子砸在了男人的脑袋上,男人霎时鲜血淋漓,身体晃了晃,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