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个玩泥巴的小孩（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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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夯自从四岁的那年起，他开始长出意识，像麦苗在抽穗前形成的尖尖的头顶一样，会扎人，小家伙便不再被父亲像东西一样抱来抱去，而对当年吃过百家奶的事情，每当父亲告诉他听时，便也像大人一样羞红了脸，有时被说得害臊了，骆夯竟会冷不丁地来上一句大不敬的话，你才那样呢！

骆讫天简直对他这个小祖宗没有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成。孩子的玩虐的天性不改，自从骆家家境开始好转，骆夯便是整天在蜜罐中泡着，家里有多出好多佣人，有专门照顾这个小祖宗的饮食起居，还有专门陪伴小孩子玩乐的。骆府又开始笼罩在一片欢乐愉悦的气氛当中了，不像在骆夯没有出世前的样子，冷冰冰的，只像个火葬场。

开封少尹又要去衙门当差，工作的职责不多，但生活对他来说，可就比以前充实多了。一个六品的小官，也只能跟在府尹后面打打副手，身在全国的行政中心，偶尔也会动动八卦的心思，当然骆大人是不可能再好色的，他的八卦仅在于对自己偶像们的追踪欲望上，并且还极其强烈。

文人吗，聚在一起当然愿意谈及更多圈子内的事情，司马光跟王安石虽然是死对头，但却都是文人中的极品，不世出的文人，都是骆讫天的偶像。骆大人就在闲暇之余，搜集两人日常生活中的诗歌文丛，回来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尽情临摹一番。有时，还将文坛上的猛料，带回来给他的心肝宝贝儿子听。

四岁的孩子，还是对泥巴情有独钟。他还没有那个大脑，消化骆讫天每天从衙门里带回来给他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化大餐，但只觉得老爸讲得心花怒放时，提到的几个人名怎么都那么熟悉，王安石？司马光？文彦博？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吧，是在睡梦里啊？怎么真的听起来感觉有点儿似曾相识。唉，算了，老爸，还是不要对我讲这些扯谈的事情了，我听不懂，还是喜欢玩泥巴，有空时咱一起玩泥巴啊，我会堆出各种造型的泥巴，你看这像什么。

骆夯说着话，随手就跟地上用泥巴造出了一个圆锥形的玩意儿，上面有盘旋缠绕的花纹，形状逼真直观。

骆讫天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儿子说，分明就是一坨屎吗，这也看不出来，哈哈……

只能吹胡子干瞪眼的老爹，简直被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儿给气炸了，发誓要好好教育儿子。从认字开始，然后让骆夯在诗词歌赋的世界中遨游一番，给点文学的熏陶，熏一熏，最好能将那玩虐的天性都熏走。

然而，这最多只是老爹一厢情愿的事情，一个能将泥巴在瞬间变成一坨屎的顽童，你怎么能指望他在下一分钟就改邪归正，双手捧起孔夫子遗留下来的圣贤书来，子曰子曰个不停呢？

一起玩泥巴的小孩多了去了，他们成堆成堆地扎在一起，尽情将手中的泥巴变出不同花样儿，有时玩腻了就狠劲地将泥巴举起来，再拼命地摔在地上，是要比比看，谁的泥巴摔得最响亮，溅起来的最多。

胜者为王败成寇的道理，已经开始在骆夯的心里扎根，他渴望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能有原委，都能有竞争，有竞争才会有乐趣嘛。

一天， 一群小孩聚在一起，开始玩泥巴。

比赛的规则是这样的。

每个参赛的小孩，都必须当场用自己撒的尿和泥。

和好后，再开始第二个捏泥的步骤。

第二步，是在规定的十五分钟内，用泥巴捏出两样手工艺品来。

这两样手工艺品，分别是大饼和一坨屎。因为这两样东西，是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嘛。

要是，完不成的话，那就……用泥巴涂满自己的脸。

这是大伙儿一致同意的处罚决定。

反正那天比赛，就是这样拉开帷幕的。很多小孩在欢呼雀跃，在骆府不远的地方，骆夯跟十几个同龄大的小朋友们开始了玩泥巴的比赛游戏。

手忙脚乱，可以这样说，当时的情况。有些小朋友刚刚尿完，连裤子也来不及提上去，就蹲在地上和泥巴了，旁边剩余没有参赛的小朋友，也是看着干着急，只能做个拉拉队，一边蹦着跳着，一边嘴里喊着加油加油。一些小朋友只站在那儿，因为突然掏出小鸡鸡时，没有尿意了，真是造化弄人啊，关键时刻居然尿不出来，急得脸红脖子粗的。

骆夯那天是在佣人的悉心照料下，吃饱喝足才偷偷甩开佣人一个人出来玩的。一听说，要自己撒尿和泥，便枕戈待旦，那个膀胱就特别争气，等声令下后，掏出水枪来，一阵扫射，其他小孩都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后，泥巴王已经提好裤子，蹲地上和泥巴去了。

等到下一个环节时，骆夯便已经远远地将其他小孩甩在了后面。大饼很好捏，但是一坨屎就不那么容易捏出来了。每个吃过大饼的人都拉得出屎，但不是每个见过一坨屎的人都能用泥巴给塑出相同的形状来的。

骆夯精于此道，那也只能说，这个小祖宗自从降生后，便玩虐成性，观察事物仔细罢了。

十分钟过去，艺术品被摆在了一旁，供众小孩展览。那是骆夯的杰作，真可说得上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了。两样东西摆在一起，给人一正一反的联想。

要说小孩子家那天生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可真是没有几个大人能赶得上的，那是给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扼杀了吗？没有人能明白这个道理。

小骆夯的工艺品做好了，再看看其他的小孩，有的还在和泥，有的在塑大饼，有的不知道一坨屎到底长什么形状，便叫其他没有参赛的小孩蹲在旁边拉屎，好给个参照。更有甚者，还在一边摆弄着小鸡鸡尿尿。

终生皆忙，唯有骆夯一个人闲着没事干，他太有成就感了，在等待最后的几分钟时间过完。那时，他便会坐享成功的喜悦，欣赏那些没有完成任务的倒霉鬼如何给自己脸上涂抹泥巴。

……

时间到。

由一个担任评委的小孩宣布，骆夯小朋友在本次泥巴比赛中获胜。大部分资质平庸的小孩们，虽然赶在十分钟内完成了任务，但是跟骆夯完成的工艺品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不在一个档次内。

后来，评委跟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就行使对最后一名没有完成任务的参赛者的裁决。

比赛结束了，一个姓李的小家伙太逗，还在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小鸡鸡，可是尿不出来，真是急死人啊。

后来，就让他在自己脸上涂满沾了别人的尿的尿泥。

凭什么啊，我尿不出来，是因为早上出来的时候，没有喝水，这比赛根本就不公平嘛。李同学愿赌却不服输。

大伙儿都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了，是啊，当初没有想到，也不让中途回家喝水去，但比赛只有十五分钟，等喝完水后再回来参加比赛，那也照样赶不上嘛。

很有意思的玩泥巴比赛，后来就变得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这个输了比赛的李同学一直在抱怨游戏规则的不公平，不愿意接受惩罚，但旁边的其他小孩就不答应，一直在嚷嚷着，愿赌服输。

后来，大伙儿一起想了个办法，就是让本次比赛胜出的冠军，行使对失败者的惩处权。

骆夯当然高兴，这是他自己辛苦比赛得来的特权嘛，要好好行使，就上去抓了两手的泥巴，往小李子的脸色抹，刚涂抹了半张脸，只听这个李同学就“哇”的一声苦了，始料未及的结果，骆夯被尿泥糊住的小胖手就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放下呢，还是该继续抹下去。

丫头养的，我回家告诉我妈去。

李同学一边哭，还一边骂了起来，众小孩始料未及，没想到今天的游戏，到结尾时又呈现了另一个高潮，“丫头养的”，对啊，好像妈妈们提到骆夯时，都这么说的啊，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从大人的眼神里明白这句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就是来拿别人开心的，多好玩啊。

泥巴大王，泥巴大王，丫头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