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五章 蛮横暴行·耻辱半生
「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
说到这里,整件事都很清楚了,武沧澜进行强袭计划前,此事已为龙葵所知,而崇拜武沧澜的龙葵,不晓得用什么办法,调走了凤婕,自己则伪装藏身在凤婕的住处,等待武沧澜上门,经过一晚狂风暴雨后,两个人各自遂其所愿,至于黄泉殇的诞生究竟是意外?还是计划的一部分?这点目前无法得知,估计也只有龙葵自己才清楚。
武沧澜静静地听着,偶尔答上一、两句,他与银劫相识几十年,几乎不曾这样闲聊过,事实上,银劫从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现在这样的「长舌」,只能认为是临走之前,想试试看这辈子没做过的事,稍稍填补一下人生遗憾。
一件应该得意洋洋的事,弄到最后,居然是自己大吃哑巴亏,好象是自己给人强|奸了一样,武沧澜悔恨不已,耻辱之下,绝口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若非后来孙武离奇出现,又成功使出了天子龙拳,触动武沧澜多年回忆,恐怕武沧澜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此事。
「喂!你这是……」
「我可不可以将这理解为,你也拜服在她的魅力之下了?」
「没什么好不满足的,我这种搞地下工作的,一生害人无数,不得善终是很合理的收场,现在才恶贯满盈,实在已经太迟,能够拖多这么久时间才上路,该很满足了。」
凤婕不对人提起此事,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不碍事,这不是什么意外状况,只不过是本来就会发生的事。」银劫把手一摇,果断道:「不用管这个,我只想问你,当年你决定干这件事,不曾先告知我,但你可有让龙葵知道?」
「陛下你一直以来,在这上头都太过偏执,听不进任何劝谏,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失去了理性判断。这些年来,你太过渴望出现一个真正够资格的继承人,以致你拒绝接受事实真相……」银劫叹道:「多言无益,陛下你能否告诉我,当年的旧事究竟是如何?」
「有些诡异的地方,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她若是为了保住孩子而叛逃,后来又为何会将孩子交到天魔手里?如果不是为了孩子,那只要将孩子交出,讲出真相,不管你如何处置孩子,她的地位都会一如之前,不受影响……为何她偏偏选了一个两面不讨好的方法?」
武沧澜恨恨骂了一声。银劫则是长叹一口气:「果然让笨蛋来治国,是很危险的……」
「这个……」
银劫语气不胜唏嘘。龙葵的叛离虽不是致命伤,却是一个无可弥补的损失,若她还是己方人员,皇城之战在人员调派上,绝不会如此捉襟见肘,更别说若她还在,说不定就有足够技术,救回两个生死线上的重伤者……
「胡说!我哪需要用黑布蒙面?是光明正大破门而入的,至于月黑风高,那也不是我存心的,明明早上天朗气清,哪想到晚上会忽然下起大雨,后来又大雾茫茫,弄到能见度极低,要不然,照我的本意,就是直接破门进去,强干完事,要她一辈子都记得这噩梦,结束后再把房子也烧了,搞得人尽皆知,让每个人都晓得,西门朱玉和陆云樵整天又争又让的东西,由我得手了!」
武沧澜沉吟不语。他与银劫这段讨论,不过是随口质疑,试图指出银劫话中的缺漏,并不是真的把银劫的提案当回事,更别说退位、传位,但这么一番话听下来,武沧澜也不得不承认,这不失为一个可用的奇招,必能让敌人大大吓一跳,更重要的是……他开始感兴趣了。
「你的话有一点问题,若只是要找一个与同盟会关系深厚的人来继承,挟同盟会之力以迫朝廷,又为何不选武儿?他与陆云樵之间的关系应该更亲密吧?」
然而,要谋画未来,就要先治好克里普錼的伤害,而想要治伤,就要有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一段不被打扰的时间,否则还没找到医治的办法,便给来斩草除根、杜绝后患的人们逼死、干掉了。银劫如今所努力的,就是为武沧澜整理出这样一个环境来。
银劫微笑说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冷笑,他很清楚自己这话里最伤人的地方是什么。武沧澜是一个崇尚霸道的君王,天性使他偏好以强势力量来解决问题,穷途末路,他也不会认为这条路是错的,只不过,武沧澜肯定不愿面对,素来以强势姿态处理问题的习惯,今日已是行不通,因为他已经没有力量去强势压制,当猛虎变成了纸老虎,强硬态度只会惹人发笑。
没有明说机会是什么,因为纵使以银劫的智慧,他也看不出未来的方向,武沧澜所受的伤太重,也太难救,若是此伤不能治愈,万事皆休,甚至拖不了多久的命,什么深远计划都没有意义。
银劫道:「若是真的拱她上位,从她坐上此位的那天起,那就是同盟会与其他敌对势力的噩梦了。她不可能乖乖被人操控,不会照着任何人的安排走,也有强大的反击能力,与同盟会和其他敌对势力之间,必然是恶斗连场,届时,外界的注意目光,将会从你的身上移开,这也就是你的机会了。」
「对了,那时候,龙葵也已经在了,她总是跟在你后头,梳着两条小辫子,你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
「相交多年,我想说什么你又怎么会不明白?我想说的就是……」银劫一字一字道:「那女孩,百分百是你的亲生女儿!」
「更何况,那女孩背后并不是全无派系支持、全无力量,一旦把她放上那个位置,背后的力量自然会排山倒海地出现。」
「当然没有特别去说,这又不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我不是笨蛋,怎么会蠢到在她面前说起?不过,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我有请她替我准备些道具,或许她……」
年少立志之时,两个人携手奋斗,周围的人并不看好,就只有两人彼此怀抱信心,坚信会有扫平一切障碍、登上至尊之位的一天。那时候,什么都是只有两个人说了算,这很正常,但如今武沧澜已身登大位,决策集团还是只有两个人,这就表示无法有效引入其他人才,无论是得不到可用之人,或是有才能者不愿效忠,这都是为上者的失败之处,虽说以武沧澜选择的霸者之途,这种情况无可厚非,不过银劫确实为此心中有憾,甚至……抱憾多年了。
武沧澜心中想了几回,从理性上来看,怎么看都是银劫说得没错,诸般重点合情合理,若再否定,就只是强辩而已。
「呵,这真是奇怪了,陛下你登基之后干的每一件事,全是蛮干硬干,几时在乎过别人服气不服气?若你做事愿意妥协,让臣子们心悦臣服,今日何致如此?」
「这……哪有这么容易,也得那个女孩心存良善,真的祈求和平,才有这种可能,你对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至少也看得出来,她不是什么爱好和平,喜欢看百姓安居乐业的人吧?」
这已经算不上讽刺,完全就是指着鼻子在骂了。但武沧澜没有什么反应,在过大的冲击之下,这位叱咤风云十数年的帝皇,一时间脑内大乱,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脑里不断闪过这些年来的往事,龙葵是如何跟着自己,后来又是如何离奇叛逃,又如何冒出了一个父不详的孩子……
「她没问你要这东西做什么用?」
「我曾与那女孩接触过,她把什么都否认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承认,但在个人能力上,她绝对杰出,可能已经身兼三美神之长于一身……别问我她是怎样做到的,我也想不通要怎样的天才,方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做到,总之她做到了,这是实力的证明。」
「陛下,请您……让那个女孩即天子位吧!」
武沧澜没有答话。尽管刚才一直仅是闲话家常,但彼此双方都明白,银劫有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没有说。
前一刻觉得身为母亲,要不顾一切保护女儿,带着女儿逃亡;后一刻却感到女儿是累赘,带着跑很不方便,想把女儿给扔了……这种事情,对于一些坚信母爱至高无上,虎毒尚且不食子的人而言,只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发生在龙葵身上,银劫心下清楚,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我有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女儿?这……」武沧澜喃喃自语,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武儿……为何他能使出天子龙拳?那可是流有龙族之血的不二证据,若他不是我儿子,他的父亲又会是谁?」
这些问题,武沧澜也早就看出。以前的想法都很简单,自己若在,凭着自己的权威,可以处理朝中一切问题;自己若身故,还管他后人是什么结果,一切后事与己无关,全靠儿孙自己的福分与努力。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会出现这种自己未死,却已不能理事、权威尽丧的尴尬局面……
「如此一来,内有您的支持,外挟同盟会的排山压力,无论朝中有什么反对声浪,一时间都会给压下去。」
斜斜侧躺在床上,用阻断神经讯息的手法,抑制住痛楚,银劫两眼望天,静静地回忆往事,口中说出的检讨,可以说是最后的劝谏。
「他是不是真的适合,陛下你比我更清楚,无须我饶舌多言。倒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认为他是你亲子?」
「正是,同盟会毕竟是个正道组织。」
银劫说出自己苦思不解的问题,但他也明白这问题根本无解。龙葵的个性乱七八糟,在研究上绝对专注,可是对于研究以外的事情,就非常随性,还很三分钟热度,前几分钟还觉得很重要的事,可能几分钟一过就失去兴趣。
「唔……」
「我说是你要用的,只是因为你不好意思开口,才由我来索要,她听了就只是笑笑……妈的,她笑得很古怪,原来她当时就已经存心不良了!」
这话纯属强辩,武沧澜自己最清楚不过,孙武的力量虽强,与同盟会两代首脑的关系又亲厚,背后更有慈航静殿大力支持,乍看之下,是实行这计划的最好人选,但只要深思一层,就会知道这个选项烂得可以。
「你说由那丫头继位?但那丫头来历不正,在朝廷全无根柢,由一个外人来登基继位,满朝之中谁肯服气?此事哪有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