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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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晚自习结束，老头子离开教室前将一张空白卷子交给了课代表。

“盯着她做完，明天晚自习前交给我。”老头子哼了一声，没有明确指谁，但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偏偏郑凡星本人毫无自觉，课代表将卷子递给她的时候，她还很诧异：“老师不是评讲完了吗？还要做？”

“啊，原来你听课了呀！那就没问题了，这张试卷的难易程度只有三颗星。”课代表欢喜地塞给她，“明天晚自习前交给我，一定要写哦。”

郑凡星捏着卷子，疑惑：“听了就会做吗？夏宜天天在宿舍听本草纲目也不见她能完整唱出来啊。”

课代表错愕，没等他继续说话，夏宜的爪子就从后排伸了出来，劈手夺过试卷，赶走课代表：“她会做啦，刷题怪赶紧回去刷题吧！”

郑凡星坐回位置，夏宜的脑袋从后面伸过来：“本草纲目是我们宿舍的秘密啦，你不要随便讲给人听。”

“好啊，那你帮我做完这张卷子，我保证没有第……七个人知道。”郑凡星爽快地答应下来。

夏宜半推半就：“那，我最多把卷子给你抄，不会帮你写的。”

“deal！”

这晚，320宿舍鲜见地全体成员都坐在了书桌前面。郑凡星一手薅住自己的羊毛卷，一手捏着不听话的签字笔，明明已经入秋了，她还是热得要命。

宿舍的风扇呼啦呼啦地转着，夏宜穿着小吊带转着圈的背《六国论》，背到激情昂扬地时候，忍不住狠狠地拽紧宿舍床的栏杆：“呜呼！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徐微雨抬头：“你能不能不要鬼叫了？”

夏宜背得心潮澎湃，直接怼回去：“我这是共情，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嘴巴都不张开就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徐微雨有些得意，哼了一声：“那是你记性太差了。”

夏宜懒得跟她打嘴仗，背着手转到了郑凡星的身后，看了半分钟后，大惊：“你怎么全抄正确答案！”

郑凡星塞着耳机听歌呢，感觉到有气浪从身后传来，拉开半边耳机转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抄答案都不会，全抄的正确答案，以你的水平，这张试卷的正确率……”夏宜掐着手指翻白眼，粗略估算了一通后，残忍地道，“正确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郑凡星懒懒地道：“课代表不是说了这是三星级么，难道三星级我都不配？”

“五星级的酒店你配，但是三星级的物理试卷你不配啊！”夏宜大概是借了苏洵的胆子，无视那些在“红白巷”内发生的故（shi）事（gu），戳了戳郑凡星的卷子，“听我的，选择题自己蒙，大题只抄第一问。”

“可我已经把大题抄完了。”郑凡星摊手，“我习惯倒着写试卷。”

夏宜凑拢一看，果然，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无一不诉说着一个中心思想——“这张试卷是我抄的！”

夏宜叹气：“你最好真的搞懂这几道题，不然明天老头子那一关你过不去。”

郑凡星抄得手软，一听这话，顿时没有再抄下去的动力了，想掀摊走人。

徐微雨在一旁道：“老夏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崔老师不仅是我们的物理老师还是竞赛组的主教练，哪有时间看她的卷子，肯定转头就忘了。”

夏宜瞥了一眼徐微雨，知道她不安好心。

可徐微雨这话却正中郑凡星的下怀，精准击中了她不想再写作业的懒惰心理。果然，她把笔一扔，宣布摆烂。

“忠言逆耳啊。”夏宜摇头叹气，抱着自己的《六国论》飘走，“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抄了一晚上的物理卷子，郑凡星连梦里都逃不过。

她梦见自己回家了，不是江州梁女士的家，而是铜锣湾的老房子，她在楼下阿婆那里买了两个菠萝包，喜滋滋地跑上楼敲门。老郑打开门，第一句话不是“女儿我好想你”而是“通电线圈产生的磁场强度的公式和线圈直径有关吗”。

郑凡星犹如被鬼压床，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嘴里还叫嚷着：“什么狗屁物理！”

寝室里，徐微雨早起跑步去了，方若洁正在阳台上洗漱，舒姝正在整理昨晚的习题册和课本，唯独夏宜，听到了郑凡星的一声惨叫才惊惶未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查房了吗！”她顶着一头杂毛迷迷瞪瞪地问道。

舒姝用笔袋敲了敲她的床沿：“还有半个小时，你再不起就等着站着上早读课吧。”

夏宜尖叫着爬下床，乒乒乓乓地开始洗漱收拾。

舒姝转头，看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的郑凡星，想同样提醒她快要迟到了，但是转念一想，她好像没有不迟到过……

果然，下一秒，“嘭”的一声，整个人又重新砸回床上了。

舒姝：“……”还好她没有多嘴。

舒姝忍不住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郑凡星的场景，她靠在衣柜旁听着一位漂亮女士的数落，身上穿着彩色条纹针织小吊带和黑色牛仔小短裙，小短裙上挂着七八条银链子，有粗有细，朋克又个性，脚上踩着一双牛皮靴，一双长腿纤细匀称，是连女生都忍不住频频侧目的优美腿型。

见到郑凡星的第一面，她便给她敲上了“潮女”的标签。再细看，发现她实在是漂亮，美得毫不讲道理，视觉的冲击力度太大，黑发红唇，白皮肤高鼻梁，一眼便让人感觉到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她站在宿舍的一角，像是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整间屋子。

舒姝很理解徐微雨为什么如此讨厌郑凡星，如同郑凡星惊人的容貌，都是没道理的。试想，原本你享受着美女的优越感和好看皮囊带来的益处，一朝她出现，瞬间就让你黯然失色，沦为庸俗之质，那么她的出现就足以让人讨厌。

舒姝只庆幸，幸好她从来没有仰仗过容貌行事，否则在这样的倾城之色面前该是多么羞愧和绝望的一件事。幸好，她从小的教养告诉过她，容貌只是附加值。

宿舍的门关上，郑凡星在寝室里呼呼大睡。

上第二节课之前，郑凡星终于出现了，她一走进来，打闹中的男生们不自觉就收敛了很多。

“呵，男人。”夏宜推了推鼻梁上的……空气，看穿了一切。

郑凡星却目不斜视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趴下，继续睡觉。

第三排靠窗的物理课代表，默默地将窗帘合上了。

其他男生：靠！刷题怪好会献殷情，被比下去了！

教室的最后一排，霍真理合上了笔盖，起身拿了白色的粉笔，站在后排的黑板面前，刷刷地写下通知。

“报名参加校运会的同学，可获得本人独家整理的期中物理复习大纲一套。数量有限，报名从速！”潇洒地最后一笔，粉笔尖和黑板激烈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吱”一声。

“嘶！”大半个教室的同学都感觉牙齿一紧。

曲昊背靠着桌子，岔着腿拍篮球，忍不住摇摇头，真是好绝一男的，为了拉高班级的运动会成绩，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霍真理将剩余一截粉笔头潇洒地抛进了盒子里，从郝波的桌子上扯了一张湿巾纸，十分洁癖地擦干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