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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3章 章节
算计得不错，可梅琮确实就是死了。
鄢老爷子自觉找补：“谁知道太子党会这么斩草除根。”
因为对手是梅玙，所以大家都认为他不会对亲兄弟痛下杀手，也不可能对旧日同窗赶尽杀绝。
因为那是梅玙，任何人都没有怀疑过梅玙纯良无害的心性。
鄢岁棠再次回忆起在御书房看到的那些书信，心里又是止不住的抽疼，深呼吸后才能勉强振作精神，继续追问：“最后您选择了太子？”
“不，我只是没有反驳兰旭的发言。”鄢老爷子顿了顿，补充，“‘襄王与鄢臣不可同朝’。他们不能坐视愚忠的鄢臣成为襄王伤害故人的利剑，我也不能坐视……”
他闭上眼，低声道：“不能坐视我的女儿成为帝位下的尸骨。”
“更何况，在我举棋不定，频频被宫中召见的那些天，岑家三公子在鄢府外冒雪等了半宿。”
鄢岁棠茫茫然抬头：“谁？岑三郎？”
鄢老爷子显然很满意她的惊诧，甚至有意放慢了语速：“是啊——被你退了婚约的三公子。”
“……他来做什么？”
“他来求我，”鄢老爷子微笑道，“求我和他一起拒绝帝后，哪怕用‘岑三郎死缠烂打不肯退婚’这样的借口也可以。因为比起名声，他更不希望你被嫁进深宫，无论嫁给襄王还是太子，我们都猜你不会喜欢老死深宫的结果。”
鄢岁棠僵在原地，满脸错愕。
她没有想过，在这件事里还会有岑素流的参与，也没有想过岑素流会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那是个好孩子。”鄢老爷子叹息一声，“虽然其他的表现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他向着你、偏着你的这颗心，却是实打实的真。”
-
如果她曾经返都探亲时，偶尔也好奇一下岑家的三公子；
如果她在长恨关征战时，向岑素逢打听几句他年幼的三弟；
如果她回到莲城后不那么急切、不那么草率、不那么明目张胆地上门给人脸色……
那双罕见的形同秋水的眼眸总是追随着她，即便刻意不去看，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脉脉深情。
羞怯的、坚定的、嗔怒的、失落的。
世家公子的礼仪无可挑剔，但仅仅露出这样的一双眼，便足够叙明他直率坦白的心迹。
鄢岁棠说不出话，左心口却不觉怦怦直跳。
“我在佛前立誓，”他说，“那张红签，迟早会写上我的名字。”
许是错觉，鄢岁棠恍惚中居然感觉自己当真听到了来自泰安寺的风。
穿林过叶，摇曳着她算不上心诚的一纸红签。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鄢老爷子眼见着女儿蓦然起身，风风火火地直奔祠堂之外。
如此失仪，鄢老爷子险险又要捧住心口发怒，但听鄢岁棠推开大门，天光涌进阴晦的堂内，她高声告别：“爹，我去趟岑府，红烧肉您分给下人吧！”
鄢老爷子：“……”
鄢老爷子：“我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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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愧疚、愧疚。
浓烈的愧疚比过往积郁的全部还要催人心疼，就像在雪山里抱着不能辜负战友而涉血跋涉的那日，鄢岁棠从来没有这样明确地对男女之事做出自己的判断。
她要立刻找到岑素流。
要承认他、肯定他、感谢他。
然后准确无误地告诉他，她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不能再接受他的任何赠予。
最后回报他的恩情，斗酒纵马、引为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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